赵一玫动也不动,继续当尸体。
“继续咬,”
沈放冷冷一笑,“希望你可以创下因为咬断温度计而水银中毒的记录。”
赵一玫这下“嗖”
的一声正襟危坐起来。
“你是在可怜我吗?”
她突然问。
“我失去了爸爸,所以你觉得我很可怜,是吗?”
她重复道。
沈放沉默着。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开口道:“赵一玫,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是病人,我不跟你计较,等你清醒了,再自己想想,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吧。”
“你爸不在了,难道你就活不下去了?你是为了你父亲而活的吗?赵一玫,我同情你做什么?”
电光石火的瞬间,赵一玫突然想到了他的母亲。
“那你呢,你的人生,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沈放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站起身,从水果篮里特意挑了一个最丑的苹果,一把堵住赵一玫的嘴,淡淡地说:“闭嘴。”
赵一玫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苹果,被呛得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她坐起身,一把抓住苹果:“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吗!要削皮!切成兔子耳朵的形状!”
沈放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没再搭理她。他把电视机换到体育频道开始看比赛,赵一玫侧躺着跟着看了一会儿。隔行如隔山,她看得毫无兴,加上吃下去的感冒药药效上了头,就睡了过去。
赵一玫睡得迷迷糊糊的,鼻子不通气,张着嘴呼吸,很难受地出声音,沈放侧过头来看她。
赵一玫做了一个光怪6离的梦,嗓子又痒又疼,夜幕降临没多久,她终于因为口渴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现沈放仍坐在自己旁边。沈放背对着她,电视机没了动静,也没有开灯,他低着头在玩psp。游戏机屏幕的光投在他的脸上,只是影影绰绰的一片。
沈放似乎又长高了一截,此时微微弓着身子。赵一玫凝视他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不可告人的冲动。
她想要抱一抱他。
赵一玫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怔住,还来不及多想,沈放已经察觉到她醒来了,依然目不转睛地玩着游戏,开口说:“停电了。”
“哦。”
沉默了一会儿后,赵一玫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我记得家里有蜡烛。”
“用光了,”
沈放正好一局终了,赢了个大满贯,站起身,“我去买。”
“我跟你一起去吧,睡了一天,整个人都要瘫痪了。”
也许是因为赵一玫生病的缘故,沈放对她的态度不算太恶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北京入了春,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梧桐树枝繁叶茂,风一吹,树叶哗啦作响。夜里没有人来扫,只有又细又高的路灯杆,橘黄色的光打在落叶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