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那丫头大了大了开始反骨——张衡不说还好,这一说,陈串串就差没在上面蹦迪。
张衡肯定是生气了,拎着东西就想绕过去抓人。
没等他靠近,她那闺女一个屁股墩儿结结实实地坐了下去,头上的帽子都摔飞了,整个人傻在地上半天也不知道爬起来,该!
张衡显然也这么觉得,本来已经往那边迈开的步子停了,手上的音响那么重也没妨碍他抬手指着那丫头哈哈乐。
他是真开心,她在楼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乐完了张衡这才走过去把地上躺着的人给搀起来,等陈串串站稳了,他三两步走到后面把她的帽子捡起来,大手大脚地拍了拍然后往那丫头头上随便一扣,抓着她的手硬给人拖回步道上。
嘶嘶,别说,这天还真有点儿冷。凌云跺了跺脚,回到屋里。
陈立汉已经剁完了鸭子,看见老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走进来,忙汇报工作:“都弄好了,不过切的是大块儿,要改小不?”
凌云摇头:“就那样吧。搁冰箱里没?”
陈立汉纳闷:“不是下午做了要吃吗?”
干嘛还冻上。
“今儿不做了。”
本来想拿那个给俩孩子加菜的,没赶上,下午就他们老俩口,吃那么些干什么。
凌云挨着老伴坐到沙发上,捧起陈立汉为她沏的茶,撇了撇茶沫这才开口:
“哎,茶几上,人挺辛苦给你找的乐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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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梅听见门铃响就乐了,找个儿媳妇就是管用,以前她要让大儿子回来一趟那叫一个难,现在只用交待串串,人肯定到。
打开门,果然是这俩小的。李冬梅脸上笑成一朵花:“外头冷吧?赶紧进来。”
“车上还行。学校教室里冷,像没给暖气似的。”
陈串串搓着手对准婆婆撒娇:“学生坐底下缩着手不觉得,我们老师还得写黑板,难受坏了。”
“哎呦——”
李冬梅感同身受地直皱眉,正想感叹两句,听见串串背后自己大儿子在那儿吼:
“你算了啊,教室里没暖气?你们那儿取暖费是白交的?赶紧进去吃饭!”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疼人的人!李冬梅听得那个气啊,边拉着已经瘪了嘴的准儿媳进屋,边骂那个阴阳怪气的大儿子:“饿死鬼投胎吧你是?急什么!”
在自己家里张衡可没那么好气性,当着老娘的面指着陈串串就顶回去:“妈你不知道,这家伙现在特能折腾,中午上她家给修插座,完了去我那边放东西,晚上还得奔这儿,公司都没人敢这么使唤我。”
“我又没说非得让你——”
陈串串怒了,气话冲口而出,看见面前的李冬梅眉毛竖得比她还高,这才把话咽回去。
李冬梅的确生气:自己媳妇的事儿,他不跑谁跑!这么一想,对着儿子的口气就更差了:“要不是你当初没本事帮她找个好地方,人至于到那么远的地儿上班吗?送送你还有意见?!”
“是我没本事还是——”
张衡还想顶,硬被李冬梅凶狠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这头李冬梅手拖着气鼓了脸的陈串串,火气十足地冲屋里喊:“国栋、张量,串串来了,吃饭!”
两间房的门同时开了,张国栋自然是笑呵呵:“串串来了?”
陈串串忙答:“嗳。叔叔好。”
张国栋身边的张量看着这幕觉着好笑,冲着张衡挤眉弄眼,嘴巴撮起来作口型。还“叔叔”
,以他估计,这俩人早就全垒打了,而且婚期就在今年春节,这节骨眼上了还这么循规蹈矩地叫,笑死人。
张衡瞪他一眼,没多理会,只对着自己老爹说话:“爸,高叔叔给介绍的那不行啊,我准备换人。”
张国栋没来得及发话,李冬梅先急上了:“不好吧,人老高好心帮忙,都是熟人——”
张衡不耐烦:“妈,你不懂。”
他是工作太忙没时间弄,自己手头上其实也有现成的队伍,可现在干这些的全都精着呢,专门杀熟,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坑到他头上。
“我觉着人设计得不错,装得也挺好……”
偏偏陈串串还在他老娘背后小声咕哝。
“你懂什么?”
张衡一句话就搥回去:“知道你喜欢那什么吊顶啊茶室啊,没用,全不靠谱。”
她自己有那么些东西,房子就那么大,怎么合理利用空间才是正经,现在那些花架子,土得掉渣不说,全是些虚招子,白浪费钱。
“你靠谱、你专业,有本事你自己弄!”
陈串串嫌他当甩手掌柜还诸多挑剔,彻底怒了,一转身跟着李冬梅进了厨房:“阿姨,这些都端出去啊?”
张衡还在后面不依不饶:“我再不专业也比你强!那屋我也住,我就看不惯那些!”
厨房里,李冬梅眼见准儿媳眼都红了,心里的火苗不由呼呼窜,端着盘不知什么菜,狠踩着步子咚咚咚地就出来了,把盘子往桌上猛地一顿,抬起手指就往大儿子站着的地方戳,声音压到最低吼:“缺心眼儿啊你?嫌人东西不好你换就是了,拿话挤兑自己家人干嘛?!老实坐下给我吃饭!把人给我气跑了你试试?”
说完了头一偏,扫到小儿子在一旁操着手看好戏,手一转又戳过去:“他好歹还有个着落,你就知道傻乐!别以为你在学校的那点破事儿我不知道?那女孩儿比你大吧?你还没张衡聪明呢就学着走他的老路?学他那样能有什么好下场?”
张量万没料到自己安安静静看场戏还被捎带上刮了一顿,嘁一声就开始敲碗:“吃饭吃饭,饿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