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灵魂的远离,他的生化循环已经全面挺摆。
脑波几近于无。
要么就一起挺过去。要么……就永远只能这样,永远,靠围绕着他的仪器而活。
得到了青年保证的reborn知道小婴儿给予自己的礼物……馈赠,会是那针强心剂。
reborn会等,他们都会等,他不能急。
只要他的灵魂能回头。
哪怕以青年如今的状态,晚一分挺过来,预后都要艰难十分不止。
想起空间中送他出来的那一路上,青年都在源源不断地表达着对他和六道骸来找自己的担忧——虽然他一直在强调自己对此其实很开心,非常开心,但那微蹙的眉头却始终不曾打开——reborn就无法控制住对六道骸的怒火。
六道骸在这样的指责和青年那几乎看不到生机的躯壳前瑟缩了,他的眼神开始放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斑点模糊了那些可憎的机器。
曾面对白兰的ghost都毫无惧色的世界顶尖幻术师,是害怕长时间注视这具脆弱苍白的躯壳的——他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他已经疯了。
他有时候会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梦——他一个人的荒唐梦境。
他有时候也会故意找打——找古里炎真,找xanx,找十一世,找迪诺这些有大空火焰的人,甚至是……故意用曾经说过的那些诛心之语挑衅那些人。
他想象着……那是沢田纲吉在挥舞着拳头打他。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这也是,曾经的沢田纲吉教给他的道理。
他不是在奢求青年的垂怜。
他甚至不敢让青年发现他。
他有努力地控制了。
可是……当看见沢田纲吉那样专注地注视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对那个六道骸软软和和地说着话,甚至可爱地举手向对方保证着什么,对着自己那张脸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
他怎么忍得住呢?
他在失神中跌进了青年的咖啡壶里,就像……反被人类蛊惑住的地狱生物,受到了召唤,将自己变为最无害的样子,自投罗网。
他们都是。
自投罗网。
想要被沢田纲吉的网络牢牢地捆住,让青年能够依赖着自己的血肉继续生存。
24「再生」
深度昏迷的青年一直将纲吉给小朋友的链子虚握在手里。
无论是后续抢救,被翻身穿刺,灌肠,插管,无论怎样摆弄他,眼见着那只肿胀的手逐渐消减了水肿,石头都始终隐藏在他的手心之中。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功劳来自于reborn将链子用柔软的布条包裹(来自于库洛姆的手艺)后替青年系在了手腕上,但青年的手一直尽力蜷着,那块石头也的确从未在他人眼中露出过真容。
那是相当的珍重。杀手明白,这石头与火焰就像风筝的线轴,将沢田纲吉的魂儿拴在了这里。
他每天都会去亲教父掩藏在冰帽下,被纱布覆盖住的双眼。
告诉他,他在,一直在。
每次更换牙垫,固定器,呼吸导管和吸痰管时,杀手也会去亲吻他的嘴角,额头。每天固定地对青年说早安,午安和晚安,也每天都给他读报,告诉那些青年关心的人生活中发生了什么趣事。
白兰和尤尼已经抵达西西里常驻,尤其是白兰,在沢田纲吉因为第一次上除颤仪,胸膛的皮肤被灼伤后,他就承担起了在青年心衰室颤时按摩,帮助心脏起搏的职责。
每次,当那双变为火焰形态的手插入青年的胸膛,只有白兰一个人握住教父的心脏时,都是所有守护者最紧张的时刻。
“我可舍不得这么有趣的人就这么死了哟~??”
白兰总是在监护仪器尖锐的蜂鸣声重新恢复规律的滴滴声后,状似轻松地调侃——如果忽略他额头滴落的汗珠的话,的确会让人看了牙痒痒。
如果不是尤尼在一边持续为他们两个输送大空火焰,这样无损无痛的救治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还是尽量等他自己的器官开始工作比较好哟~建议最好是全部器官恢复自主循环以后再让他回归呢~??”
白兰直白地警告,“现在并发症太多了……常人有一种症状,超过一个月,就会建议拔管放弃哦。”
他睁开那双淡紫色琉璃一般的眼睛,“我不是在看轻他,但是这种痛苦……”
他转头示意了一下正在排除腹水的青年,“为什么要让他醒着承受?”
他会很害羞,甚至很自责。
在察觉到这里是一个梦境以后,青年在床上醒了吃,吃了睡的那几天里,越是恢复神思,他就越是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因为守护者们用心做的那一顿午餐,他就心存焦虑和不安,又是盘算这顿午餐花了守护者们多少心思多少力气,又怕他们自己没吃午饭就光顾着他了。
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恢复代谢后,身体出现脏污,需要及时清洁排泄的情况。
他的肝最先撑不住,又是胀气又是腹水,也许就是因为青年潜意识里拒绝着产生更多的尿液,还想着用非正常的办法让自己保持最基本的清洁,不用麻烦到别人。
已经第三周了。医护建议可以尝试降低eo的流了,否则等大面积地爆发内出血甚至颅内出血就真的危险了。
因为本质上沢田纲吉这具身体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不是因为外部因素导致的身体衰竭。
在结束了大空火焰的供给,对中心之火又更多的是灵魂层面的供养和维护,而非他承受不起的索取,所以,理论上只要营养跟上,就能够慢慢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