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窸窣。
锦儿将眼皮欠了条不动声色的小缝,见苏穆风起身离开,于是另两个落汤鸡似的人物映入眼帘。
均是一身白衣的少年,一个曲起一条腿在树下半躺着,似在懒洋洋的闭目养神,他的梢滴着水,时不时的咳一声。一个负手侧立,湿漉漉的衣衫尽贴在身上,更显腰背挺直,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颔,莫名其妙的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她有了两个救命恩人?可是他们好像都对自己这个被救者不大感兴趣,那么她还要不要报恩了?
她悄悄将目光移至远处的苏穆风身上。
三年不见,他长高了许多,再不见以往繁华绚丽的打扮,一袭天青色直身长袍,墨带束腰,更显英姿。
他的衣服是干的……为什么救自己的不是他?
苏穆风正和一个比他高一头有余的人低声说话。
那人身材不甚魁伟,甚至有几分瘦削,却自有一种尊贵,似是与生俱来的器宇轩昂。他背沐烈日强光,无法看清外貌,倒更增添了威仪赫赫。
她轻阖了眼,却似有预感的睁开……
一人站在几步开外,玄色长袍,身材高挺,威武不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深邃冷厉,刚悍霸气,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锦儿唇角微牵,闭上眼睛,心底漫出一丝遗憾……为什么躺在这的不是莫鸢儿呢?只是多年不见,他鬓间的银光该不是白丛生吧?
“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侧对她的人忽然开口,声色冰冷。
她脸一热,心中却恼。纵然是你救了我,也不至于这么趾高气扬吧?
翻身坐起,气鼓鼓的看向他。
却见他正睇着树下那个半躺着的少年,而那少年正偏过头来望向她……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那双半开半闭的眸子给吸了过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狭长微挑,眼梢流星,目光半是清冷半是春意,就那么斜斜的看过来,似在笑。魅惑异常,妖蛊异常。
心突的一跳,神思回转,脸蓦然火烫。
她急忙站起身,泥土也顾不得拍,慌慌的跑开了。
身后传来苏穆风的急唤,她倒跑得更快了。
“微臣罪该万死,竟忘了带二位殿下换下湿衣……”
语带歉意亦不失威武,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烈王。
只是……殿下……
“哈哈,无碍!玄逸,以后救人要先学好本事,省得让你四哥再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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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锦儿了高烧。
她很累,想要将它们统统赶走。
额头忽的一片冰凉,她勉强睁开眼,好像看见苏穆风来了。
他拉着自己的手说了好多,她只记得他说什么以后要学好本事,这样才有能力救她。还说他就要去做皇子伴读,要好久不能回来了。
“锦儿,你要等我,等我回来就……”
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已听不清,只觉得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是那样用力,以至于醒来后她现自己左手的四根手指几乎粘到了一起,费了一定力气才将它们分开。
她并不觉得自己睡了多久,不过听莫鸢儿所讲是三天。
三天也不是很长,可是为什么有些事好像变了呢?
比如莫鸢儿,她忽然一改往日对回忆的痴迷,梦幻的神色自眸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坚定。
“锦儿,从今日起,我每天都会教你跳舞,你一定要认真学!”
、
“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囿在这里的话,就从现在做起!”
、
“锦儿,我知道你会说话,你之所以不开口是没有遇到该开口的时机。贵人语迟,你命中注定会贵不可言!”
、
“人要学会把握时机,只有把握时机才会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