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我身上衣裳方便,”
房毓说着,看向秦鸾,“是吧?”
秦鸾看了看两人身上的道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做衣,穿衣。
冠服很快赶至出来,林繁便来延庆宫试衣裳。
明黄色的衣穿上身,精神奕奕,他对镜照了照,问道:“您看着如何?”
房毓没有说话。
“您……”
林繁转过身去,原要再问一遍,见房毓一瞬不瞬看着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没有再问,也没有动,就直挺挺站着,让母亲看个仔细。
长公主和林芷亦没有出声。
她们多少能明白一些房毓的沉默。
长公主悄悄冲林繁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转过去,把背影留给房毓。
林繁照着做了。
透过镜面,他看到了母亲,她的眼中渐渐含了泪光。
是的。
他的五官,更像母亲而非父亲,但在一些角度,认真去看,会有父亲的影子。
母亲“病”
中,无法像旁人那般通过审视,去寻找那些影子,反倒是,忽略掉他的五官,只看身形,让母亲会更熟悉些。
林繁站了很久。
久到房毓泪流满面,最终抱住脑袋,被长公主塞了一颗药丸下去,他才再次转过身来。
长公主的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把房毓交给林芷,她起身走到林繁面前:“让她睡一会儿,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她醒了,我使人给你传个信。”
林繁颔。
每日只有十二个时辰,他抓紧些,尽快、尽优地做好政务,也就能挤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母亲。
房毓一直睡到了晚饭后。
林繁闻讯过来看她,还不曾进殿,就被林芷拦住了。
“想起了很多,又好像不太清醒,”
林芷想了想,道,“就像是日子过混了。”
林繁听完,一时没有懂,等进去与房毓说了两句话,他就明白了。
房毓的时间混了。
上一句是“我应了阿临给他打个络子”
,下一句是“念之有好好用晚饭吗”
。
林繁问她:“阿临是谁?念之又是谁?”
房毓含笑点了点林繁的额头:“傻孩子,阿临是你爹,念之可不就是你?你耳朵后头有颗红痣,不会认错的,你啊,就会逗我玩!”
林繁抿了抿唇,稳住声音,又道:“我已经二十出头了。”
“谁还不会长大呢?”
房毓笑着,问道,“阿临什么时候回来?”
林繁答不上来了。
他的父亲,回不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