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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頁(第1页)

人們會為旅途中陌生的風景感到興奮,這異於家鄉的風情會讓旅者接受到鮮活美妙的刺激。可澤尼婭對這座古老的城堡已經失去了驚奇,並非她已經對此產生厭棄,而是她開始感到與此契合。

巴洛克式的宮殿裡合該行走著衣裙富麗的美人兒,大教堂中的音樂總是神聖而莊重的,台地園裡種植的花木必須富有對稱的規則美。澤尼婭行走在古老的城堡中,她穿著的衣衫是現代的簡潔利落,姿態與神情卻是如此的契合這裡曾流淌過的古老時光。

廊道在時間的流逝中愈加昏暗,樂聲像緩緩降下的薄霧一樣悄然出現。

澤尼婭閉上眼睛,音樂像海邊永不止息的浪,一次次拂過她赤裸的足。她在海邊行走,愈加浩大的樂聲純淨而飽滿。

她本該在海邊駐足,聆聽這音樂如觀賞一支開在荊棘叢中的玫瑰,像人們在聖壇前止步。

可她聽見了殘缺的音符,於是這完美的、飽滿的、屬於神聖的音樂突然降到人間,成為一個真實的靈魂。

於是她向海中走去。

澤尼婭駐足於晨室的門前,走廊是暗的,黃昏從門縫裡射出一線金色的光,如瀑布上那一線開啟的金色天門。

殘缺的音樂從對面的世界傳來,像一個隨性的邀請,又或者只是淡漠地站在那裡,等待來者向他靠近。

澤尼婭推開那門,在一線擴開的金色光芒中,那音樂落下了最後一段尾調。

彈奏者從琴鍵上移開修長的十指,被裹在墨藍暗紋的黑色里的軀體挺拔流暢。

「下午好。」洛倫·弗羅斯特從琴凳上轉身,「我很高興看見您恢復健康。」

「下午好,弗羅斯特先生。」

澤尼婭從音樂帶來的幻境中脫離,她壓下心中的悵然若失,向洛倫·弗羅斯特道謝。她走進房間,上一次她來到這裡時只是在門口一顧,並沒有看清房間內的布置。

黃昏時暖金色的光芒從明澈的玻璃窗外灑落進房間,這裡並沒有過多的擺設,在開闊明亮的空間裡,只有一架雙排羽管鍵琴與一張收著樂譜的矮桌兼書架。

但澤尼婭卻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目光,大片潔白的玫瑰在窗外綻放,澤尼婭確信這就是她每天晨起時都能從窗外看到的玫瑰花田,但在她和莉婭的房間中,她只能遠遠的凝望著它們,而在這間房間,它們近得好像只要推開窗就能嗅到玫瑰的芬芳。

洛倫·弗羅斯特看了看窗外:「您對那裡感興?」

「是的,那很美。」澤尼婭說道。她突然恍惚著憶起昨天發熱時,從流淌的雨水的窗戶向外看到的黑色,那是弗羅斯特先生嗎?他為什麼要在下雨的時候前往花田呢?

「昨天下雨的時候,您在那裡嗎?」澤尼婭問道。

「是的。」洛倫·弗羅斯特看出了她的疑惑,於是向她發出邀請,「您想去那裡看一看嗎?」

澤尼婭接受了這份邀請,她對那片玫瑰花田也嚮往許久了。

被雨水洗過的玫瑰在日暮時金色的陽光下顯得純潔而神聖,它們生得很高,大約到澤尼婭的胸口,茂盛的玫瑰叢中掩藏著供人行走的小徑,但在走進花田裡時,澤尼婭才發現,被玫瑰掩藏的並不只是小徑。

一塊塊潔淨方正的石板分散規律地排列在小徑旁,上面刻著一個個不同的姓名。

「這裡是家族墓地。」洛倫·弗羅斯特說道,他的聲音輕柔和緩,與吹拂過的輕風幾乎融為一體。

澤尼婭感到自己的心震動了一下,她轉頭看著這座特別的墓園。

每一塊墓地都沒有豎起來的墓碑,逝者的姓名被刻在潔淨的石板之上。綻放的白玫瑰將悲傷與冷寂掩去,以潔白的花瓣訴說莊重與肅穆。

用美麗的玫瑰花田擁抱悲傷與死亡,讓逝者在靜謐的美麗中安睡。死亡仿佛不再是可怕與冰冷的,它仿佛一場安寧美麗的長睡。

她垂下頭,石板寂靜地躺在花叢中,當上面只刻著一個姓名。

通常墓碑上除了逝者的姓名與生卒年,還會刻上一段生平,又或者是一句話,來自於逝者的親眷又或是本身。

澤尼婭靜默了許久,才問道:「為什麼只有名字?」

「真正緬懷這個名字的人,並不需要從墓碑上認識生平,而其他人,從墓碑上認識一個已逝之人又有什麼必要嗎?」洛倫·弗羅斯特說道。

可是,人們總是會希望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點什麼痕跡。

澤尼婭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洛倫·弗羅斯特先生在來到這裡後,他的神情就一直是淺淡的。

澤尼婭並不想,也並不覺得這裡是個可以討論那些事的地方。

但洛倫·弗羅斯特仿佛已經看出了她的想法。

「被遺忘並不是什麼需要恐懼的事情。」他說道,「這世上永遠有人在誕生,永遠有人在死去。記憶是珍貴的,應當留給更值得珍重的東西。」

風輕柔地卷過花田,白色的瓣溫柔地搖曳著,像來自逝者的安撫。

被收攏在花蕊中的雨露順著柔軟的瓣滑落,滴到澤尼婭的手背上。她垂下眼睛:「在這樣的地方,好像能夠感受到撫慰。」

「也許吧。」洛倫·弗羅斯特說道。他的神情很淡,目光如落在遙遠的彼方。

「您不這樣認為嗎?」澤尼婭問道。

「也許這裡看上去足夠安寧美好,以至於令您對死亡產生了某種平和美好的祈願。」洛倫·弗羅斯特說道,「對我來說,這裡不過是一場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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