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身为大山里的姑娘,哪里看过什么牙医。对牙医的认识就是挑着扁担走街串巷拿着榔头帮人拔牙的江湖医生。
印象当中,家里婶子拔过一次牙,拿着扳手和榔头硬生生翘掉,满嘴的血啊。第二天腮帮子肿的跟屁股蛋似得。
花芽很害怕。
“唔唔——”
嘴巴被撑起来不能说话,花芽用她的泪水表示了悔悟。
顾听澜从她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着眼角,不但不关怀一下,反而笑的一抽一抽的,格外可恨。
后来笑着笑着发觉不对了,花芽躺在诊疗床上打哆嗦。
顾听澜紧紧握着她的手,慌张地问牙科大夫:“是不是真不疼?为什么我媳妇冒虚汗?”
牙科大夫不想搭理他俩,他不过是把门牙前端的龋齿黑点磨掉根本没触碰到神经。就算碰到神经也不至于两人一头大汗,愣像是有人生孩子难产。
等到花芽神情恍惚地从诊疗床上下来,吧唧吧唧嘴,茫然地问牙科大夫:“这就好了?怎么一点都不疼啊?”
牙科大夫微笑地拿起一个小榔头:“想试试?”
花芽眼泪又被吓出来了,她又打了个战栗,拉着顾听澜就跑。
顾听澜缓过神儿,在花芽后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不许笑话我!”
花芽飙着眼泪往家里奔,已经过了上下班时间路上很少有人经过。
花芽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她不想让人笑话她。左右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干脆一下窜到路边上一棵高大的樟树上趴着。
“不是、你快下来吧,哈哈哈,我真没笑话你,我是痒痒肉犯病了。”
顾听澜哄骗着说:“大夫也是吓唬你,没真想拿小榔头敲你的大板牙。”
花芽趴在树杈上飙泪,吼道:“我生气了,我很气愤。”
她家那口子不着调,一路上哈哈哈笑回来,弄的别人都往她这边看,让她藏无可藏,红着眼睛躲到树上。
她小时候跟林向阳跑山时,有时候山坳太深,她下不去,林向阳就会把她放在树上。那么多年过去,久而久之大树始终能给花芽带来很大的安全感。
她知道自己是成年人,不能太孩子气,到底还是被吓到。婶子那年满口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好几天夜里做噩梦,她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
顾听澜等到边上路过的人走了,他往前一步昂着头说:“那我很抱歉,我错了。”
花芽不干:“你老是这样笑话我。”
顾听澜又说:“你下来,回家我亲亲你就好了。”
花芽还是生气:“我想静一静。”
顾听澜想了想说:“那你下来,我哄哄你。”
花芽说:“又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