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想说话,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夜风里他的怀抱真的又温暖又柔软,我贪婪的在里面霸了一个窝,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进去。
“别动。让我靠会儿……”
朦胧中,自己似乎是这么说的。
于是身旁那人就真的没动。很久很久,都一动不动。
他悄悄的把自己的脸颊贴过来,贴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来回揉动。
莫名其妙的,我的那半边脸就热了起来,比刚才还热。
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也许那丝缎般细滑的感觉太舒服,又也许那心悸的感觉太诱惑,我闭着眼睛,居然没有拒绝。
感觉他的脸也是越来越热,我心中的不安渐渐突兀起来,正要借机推开他,忽然听见他贴着我悄悄说:“杨羽,我亲你一下,可以吗?”
心尖上一颤??
就好比高高飞起的风筝突然被电线缠住的那一瞬间??
“不可以。”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我醒着呢,不能让你亲。”
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贞烈女子,跟别人也不是没有亲过,但此刻就是本能的反应出不能让他亲??
不能让你亲。
真亲了。至此,万劫不复。
感觉肌肤下的肌肉明显的一僵,很久很久,他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来。
环住我的手臂,也松了劲道。
“杨羽,你还……唉……”
说到一半的话终究没有继续下去。身旁的人怔怔的坐了半天,又环过手臂来,脸,贴着我的脸。
手指,在我另一侧的脸上轻轻的来回磨挲。
我想,那时候如果他真的吻我,我也不会知道的。
可是他自始自中就是这么轻轻的抱着,脸贴着脸,再一点越礼的动作没有。
朦胧中,似乎他在讲故事。那个故事我听到了多少,记得了多少,已经不知道了。只是记得当时有湿湿的东西,沿着我们肌肤发热的地方流了下来。半醉半醒的我,已经分辨不出那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了。
我爸爸是大学教师,我妈妈也是大学教师,曾经,他们是很幸福的一对。
可是那个时候大学的薪水实在是太低了,福利也很少。常常为了分一套筒子楼,连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们都要撕破脸打破头。
爸爸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他打算下海,他是那个时期最早下海的人。
记忆里爸爸就是一个模糊的存在,他像个影子一样随时出现,又随时消失。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妈妈说,叫爸。
我躲在妈妈的背后,不敢也不想叫。在我的童年妈妈就是全部,爸爸只是陌生的路人甲乙丙。
因为从小就过着好像单亲家庭的生活,又因为我自小长得比别人乖巧,小时候没少被当成女孩子欺负。虽然常常被欺负,还是不敢哭着回家,因为妈妈也常常在家里哭,我不敢再惹她伤心。
她是大学教师,来自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本来就对商人有种天生的厌恶,又因为看了很多书很多的新闻,知道好多下海的男人发了以后就抛妻弃子。她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常常悲鸣自己的命运。受妈妈的影响多了我也对未来有着莫名的恐惧,我怕那个陌生而又高大的男人,我怕那些欺负的大孩子们,我怕长大后真如他们所说的会变成女孩子……那时候我常常哭,妈妈在屋里哭,我就在厕所哭,住职工宿舍的我们连厕所都是共用的,我哭的时候只能看见方格里那扇破烂不堪的门。
后来爸爸回来了,他的模样还是很陌生,但他变得很有钱,真的很有钱。
我们家是第一家从校园的职工宿舍里搬出去,我新奇这样的变化。可是妈妈却变得更加忧郁,我似乎听见她跟爸爸吵这不是读书人的本分,我不知道什么叫本分,我玩着爸爸给我的新玩具,觉得世界一下子就变了。
爸爸真的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了解以后才知道那浓眉下的眼睛并不吓人。我开始对他有种莫名的崇拜,我渴望成为像他那样,顶天立地的人。
可是妈妈却越来越不开心,她变得多疑,而且忧郁,常常莫名其妙的变得暴躁,然后大哭。记得好多个夜晚他们的房间里都发出恐怖的吵架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那个时候我就会有一种窒息般的恐惧,会觉得这个房子好大,大的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渐渐明白他们吵架的内容了,原来是怕爸爸有钱了在外面找女人。虽然爸爸一再的表示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可是妈妈就是不信。她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只要爸爸晚回来一点或者有什么应酬,她就会大闹一通,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冷战和眼泪。其实妈妈笑的时候非常美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宁愿披头散发的红肿着眼睛。
终于有一天一切都走到了临界点。爸爸怒吼着说你都是被这些精神鸦片给害了,然后点起一个火盆把妈妈买的那些小报小说,都一页一页的撕下来扔在火里。我记得那时爸爸的表情异常的冷酷,而妈妈居然没有哭没有闹,她斜斜的依着门看着。然后,就进屋拿了一扎钱,也一张一张扔在火里。
那是一副奇怪而妖孽的景象。两个大人用凝重的表情做着小孩才会做的事情,屋子里一片妖娆的红光。
第二天,妈妈就自杀了。
那一天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知道并不是所有对的事情就能带来好的结果,也不是所有善良的人就会有好命。妈妈死后爸爸突然苍老了好多,有一天他突然说小瑞你以后一定要娶个对你事业有帮助的女人。我回头望着他,他在一个躺椅上悲伤的看我,头发凌乱,胡子拉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