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天色,劝慕良道,“干爹,已经是亥时末了,咱们梳洗一下歇了吧,明日一早您还得去看围场呢。”
慕良熬了三天又发了一场火,也着实是累了,便顺着平喜的意思,清洗了身子后睡下。
千岁府就和郡主府隔了两个胡同,这么久都没听到通报,平喜就当做那边没有来人的打算,最多一会儿有人送郡主的信啊物啊什么的过来,他接了明日再给干爹看好了。
他服侍慕良上床,熄了灯退出后,张罗人去收拾前厅,那里被慕良砸得一片狼藉,得赶紧清理后再去库房替换东西来。
千岁府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慕良房里没有。
他刚躺下不久,忽地听见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慕良少眠,他从前给太子陪夜,床上发出一点声响他都得起来察看,这会儿的声音足够惊动他了。
大概是平喜来取什么东西。
他懒得管,皱着眉闭眼,还是忍不住想楼月吟今日放肆的行径。
楼月吟是什么东西,一个浣衣局出身的太监,私下里还同自己的儿子女儿们不清不楚,外面也买了几房妻妾,这样的东西也配说“嫁进郡主府”
。
荒谬!可笑!
男子双眉越皱越紧,他烦躁地翻身,忽地听见了一声女音。
“还生气呢?”
这个声音……
慕良猛地睁眼,就见床帐之外立着一人影,他虽没看见面容,却听得出声音——那分明是娘娘的声音!
他伸手要去拉开窗帘,却被对方制止,“不忙,我就是来瞧瞧你,说两句话就走。”
他们到底还没走到那一步,白日捏捏手亲亲头发就已经过线了,现在孤男寡女月黑风高的,不好再见面。
慕良迟疑了一瞬,接着急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是拉开了床帘,赤脚走了下去。
月光之下,女子半张脸与光糅合,慕良虽然知道那人就是娘娘,可眼前却有些不真切了。
“娘娘,您怎么来了。”
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猛地皱眉,“是不是平喜那个奴才惹您了?臣这就去打杀了他!”
他真的往外走,兰沁禾一愣,转身拉住了他。
“不是他。”
她随口就能扯谎糊弄慕良,“是我心口泛疼,可父母兄妹们都好好的,就想着往你这儿来看看。”
慕良停了脚步,垂眸脸红了。
“臣无事,让娘娘担心了。”
他小声地说道。
兰沁禾没想到这样一句话都能羞了慕良,叫她真想把慕良抱在腿上亲一亲,说不定会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缩成一个小小的红球。
“我出来的时候街上有人巡夜,只好走上面的路。”
兰沁禾给他解释,“你放心,没人见到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