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接少尊的人只是云中州尊主府的侍从,但修为却比九州任何一人都要高,相重镜并未达到飞升的高度,隐约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凌厉气势,眉头轻轻一蹙。
见相重镜并不去接那鹤氅,面前的白衣侍从了然,伸手将鹤氅敞开,想要亲自为他披上。
一旁的顾从絮终于忍不住上前,抬手将鹤氅夺过来,冷冷瞪了他一眼。
白衣侍从一愣,抬眸对上顾从絮的金色竖瞳,神色骤然一寒,浑身掩饰不住的敌意和忌惮。
三毒恶龙,竟然真的到了云中州?!
顾从絮不管旁人的眼神,皱着眉将鹤氅披在相重镜肩上,还帮他将裹在后背的长发撩了出来。
天边一阵惊雷轰隆隆一声巨响,似乎随时都能劈下来。
相重镜对那一惊一乍的雷并不在意,垂着眸道了声谢,撑开灵伞隔绝周围的寒意。
云砚里挥手让其他人跟在后面,带着相重镜往前走。
“这是云中州的主城,你日后若是无聊了,可以御云往其他城池去玩。”
云中州的主城很是繁华,只是因这难得一见的暴雨,长街空无一人,那用玉石铺成的路一直蔓延曲折,顺势望去那尽头便是高耸入云的大殿。
相重镜将伞微微一抬,瞥见大殿之上那片乌云阴沉得可怕,几乎都成墨色了,一看就知晓那尊主现在正在气头上。
顾从絮偷偷蹭到他伞下,被雨打湿的脸颊上全是水珠,他哼了一声,小声道:“云砚里此前说云中州常年如春,那尊主就算动怒也只是大殿上空有乌云,你这回来可倒好,他气得满云中州人尽皆知,明摆着就是不喜你这个儿子。”
相重镜若有所思,见顾从絮浑身都湿透了,眉头一皱,抬手将顾从絮拽到了自己伞下。
他那便宜爹到底喜不喜欢他这种无所谓的问题,根本比不上顾从絮淋湿了一点让他心里起的波澜大。
相重镜并不在意。
顾从絮是龙,活得糙得很,随便找个地盘着就能睡,从不在意日晒雨淋,他随意一抹脸,戳着伞柄下坠着的云纹小穗子:“我不怕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身体还是没出去,反而以为相重镜没看见,悄摸摸往里蹭了蹭。
轰隆一声,这次雷直接当头朝着顾从絮脑袋上劈下,但在落到伞三寸之上的一刹那瞬间消散。
两人并未发觉,只觉得这道雷好像比之前更响了。
云砚里看得胆战心惊,唯恐自家恶鬼爹把相重镜也一起劈了。
好在恶鬼爹理智还在,在去大殿的路上无数次地将雷往顾从絮脑袋上劈,但都因为那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没能彻底劈下去。
三人走了片刻中,终于在万丈高空上踩着云海吊桥,走到了悬空的尊主大殿。
尊主殿半边建在云海之上,另外一半用灵力支撑,好似一座在白色汪洋之上的孤岛。
云雾轻轻穿梭,却在触碰到大殿前被一层透明禁制隔绝在外,仿佛白浪拍岸,如人间仙境。
云砚里瞧见那大殿顶上漆黑的乌云,艰难吞咽了一下。
相重镜无知无觉,根本对尊主的怒火不放在心上,淡淡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大殿,眸子里全是意兴阑珊。
三人踏上玉阶,云砚里实在是害怕,问旁边护送他们过来的侍从:“我爹……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白衣侍从:“……”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一声雷鸣,当即劈到大逆不道的云砚里脑袋上。
云砚里头发差点炸了,护身禁制骤然冒出来为他挡了一击,好悬没把他劈晕。
一旁的相重镜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
云砚里捂着炸了的那撮头发,呜咽着摇头,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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