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名字已经被修改多次的街道上,中原中也只是偶然在街上晃悠见到了被小混混截到死胡同里的爱理,看不惯别人欺负女孩子所以主动出手收拾了那群小混混。
然而被救下的爱理当时并没有任何表示,她的脸上既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也没有感激,甚至有些许困惑。
本来就不是为了让别人感谢自己而出手的,所以中原中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对方下次出门小心一点,最好绕开这个龙蛇混乱的地方。
三岛爱理终于反应过来了,双手放在后背,嘴角扬起好看的幅度向中原中也道谢。
结果这次出手相助就给中原中也惹出了一个大麻烦,这个穿着柔软布料衣物的大小姐就一直缠着中原中也,她也不吭声,就是跟在中也身后。
最后,中原中也无可奈何地转过身问她:“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爱理摆摆手用着无辜的表情看着他,说着欠扁的话:“因为我觉得你很好看,我很喜欢你啊。”
结果把中原中也弄得面红耳赤,再三强调不允许爱理跟在自己身后。然后爱理笑了笑保证自己立刻走开,中原中也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被对方调戏了。
过后对爱理有了些许了解的中原中也才明白那些话并不是故意的调戏,一直被困于家中的三岛爱理就像是刚从笼子里钻出来的小野兽,没有任何常识可言,所有关于人际交往的知识都来自并不可靠的小说和电视剧。懵懵懂懂的,像是被抛弃在道路一旁的家养猫一样。
交往之后爱理才坦言自己那一天是偷偷溜出家门口的,平时都被关在家里很少有机会出门,所以横滨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无比新奇。
“别看我一副不擅长打架的样子,认真起来刚刚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爱理很认真地告诉中也,换来的是中原中也一个敷衍的“哦”
,他是不相信的。
然而后面他们又巧合地遇见了,等中原中也脱离了“羊”
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一员后,凭着第一个月的薪水租下的公寓又恰巧在爱理的对面。
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中原中也从来没有向别人介绍过爱理,到了后来他逐渐在横滨的里世界展露锋芒,便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中原中也还有一个纤细的恋人,也只有几个比较亲密的属下和他的老师尾崎红叶知道中原中也有女朋友这件事。
“你确定自己能保护好那孩子吗?”
尾崎红叶曾不止一次问过他这个问题。尾崎红叶只远远地见过一次爱理,她告诉中原中也那个孩子身上有死相——那是尾崎红叶作为刺客的直觉,尾崎红叶看三岛爱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中原中也在港口afia一步步走上去,在十七岁就已经成为了干部候选,而“双黑”
这个组合名也在里世界无人不知。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越高,爱理所要面对的危险就越多。
但他还没有准备好一切,爱理就那样死去了。
在他们曾经居住的那栋公寓楼的楼梯口,被手|枪的多发子弹射中的身体倒在血泊当中,飞蛾围着楼梯口忽明忽暗的陈旧电灯泡飞行,他最爱的女孩就死在那里。
她死去那年才十七岁,纤细的骨架子正一点点张开,宛如一朵即将开放的鲜花,却没等中原中也摘下便枯萎了。
……
“哦,这是皇家珐琅还是艾尔·泽尔加的陶瓷杯,是我没见过的设计呢。”
在武装侦探社的事务所内,菲茨杰拉德即将与这里的社长展开谈判,然而谈判开始之前他习惯性地选择无关紧要的事情展开话题。
“从楼下的下村陶器店买来的。”
然而那位身穿高中制服的事务员可没有给他足够的面子。
如果那位真正安娜贝尔小姐还活着的话,她这时肯定会说一句“dad,别在这里给我丢脸了”
,但是爱理始终不是那位真正的安娜贝尔小姐,所以她选择站在菲茨杰拉德身后保持沉默。
爱理以为自己可以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然而武装侦探社其中一位成员突然越过福泽谕吉社长和菲茨杰拉德,他拉过爱理的右手单膝跪地,深情地对着他说:“美丽的小姐啊,能在这里见到你,这实在是命运的重逢。”
虽然爱理很希望找到自己的过去,但是突然被人这样牵过手,爱理的第一反应还是被惊地甩开对方的手。
“抱歉,我似乎不记不起你了,先生。”
爱理对面前这个单膝跪地、身着驼色风衣的男子说。
太宰治从地上站起来,十分潇洒地对爱理说道:“没关系,我可是一直记得——”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怒气冲天的金发男子揪着衣领拖走了,拿着笔记本的金发男子将太宰治甩到一旁的沙发上,对爱理说:“抱歉,太宰总是不正经。”
而倒在沙发上的太宰治用余光看着站在菲茨杰拉德身后的爱理,他当然还记得三岛爱理,还记得当年对方是怎样在自己面前死去的。
饮下掺着毒药的牛奶,毒药的药力瞬间毁坏了她的声带,所以她连一声惨叫和哀嚎都不曾发出,最后还是由太宰治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
那么,已死去的人为什么会再度回到人间呢?
“小爱理~如果对自己的过去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请随时来找我哦~”
离开侦探所的时候,一张纸条无声无息地落入爱理的口袋,纸条上的话体现了写下这行字的人不靠谱而且有些轻浮的个性。
她在月光下,清冷的月辉照耀着少女浅棕色的长发,如同雾气一般在月下若隐若现。她坐在窗沿上依靠着玻璃窗户,未穿鞋袜的赤脚脚尖轻触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微微驼着背阅读手上的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