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却是不语了。
陈规靠回到椅子上,“其实你不说,我大致也能猜得出来。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不仅是在北疆,在全国各地都被视为寻常之事了,恐怕北疆还稍微好一点。当官的拿着士卒充当衙前行走,充当白身,然后把朝廷给出的这些人的俸禄私吞掉。长卿,河北路的厢军,可有战斗力?”
“充当辅兵还是足够的。”
陈规讥讽地一笑:“荆王殿下在河北路,这几年就只做了这些事吗?”
“多年沉疴,荆王殿下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萧定摇头道:“假如荆王殿下还能在河北路呆上十年,情况便会截然不同。”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决问题,的确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陈规道:“可惜了,朝廷不会容荆王殿下久居河北,荆王殿下自己恐怕也不愿意再在河北路上呆着了吧?”
说到这个话题,萧定便不答话了。
依他私心,当然是希望荆王一直呆在河北,将眼下的局面继续经营下去,直到彻底改观。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眼下如果辽人大举来犯,我们可有胜算?”
陈规问道。
“守卫边疆,保家卫国,绝对没有问题。”
萧定道。
“也就是说,根本就无力反攻,歼敌于国门之外了。”
陈规淡淡地道。
“是!”
萧定不能回避这个问题:“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陈规叹了一口气:“连素称精锐的北地禁军都如此,那为何你萧长卿居然还一力主战呢?”
“陈相公不觉得,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当一力主战吗?”
萧定反问道。
“这是怎么说呢?”
陈规诧异地问道。
“陈相公当不会以为伐辽这事,以河北路一路之力就可以了吧?”
萧定反问道。
陈规失笑,点了点萧定:“萧长卿,要是换个其他的将领敢在我面前如此跟我说话,我一定会拿着大棍子将他打出去。”
萧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相公是宰相之尊,宰相肚子好撑船,自然不会生我这等粗鲁之人的气。”
“你是粗鲁之人吗?”
陈规道:“你以为现在,河北路就是独自支撑的吗?每年朝廷往河北防御方面投入的钱有多少,你应当心中有个数吧,萧计相应当不会瞒你。这,还没有算上岁币呢!但这些钱,有多少是真正投入到了正事当中去的呢,有个六成,七成,我这个枢密使就该笑了。”
“应当有的。”
萧定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