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小子,都要结婚了才告诉我们,我都不知道他谈对象的事,居然还谈两年了。我还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
姜母擦着喜悦的眼泪水,“我想着再过几年他还是不结婚,我就给他在家里找一个,逼也得逼着他结了婚。”
姜父嘚吧一口烟,满脸笑容:“好饭不怕晚,这不就结了。婚礼在部队里办过了,不过咱们在老家也得办一场,咱们家多少年没办事情了,得好好办一下。”
这会儿办事情办得体面,不怕被人举报,他得好好办一场酒,让乡亲们都知道他家老五可算是结婚了。
“要不把家里房子修一修,咱们那房子有点老了,人家是城里姑娘,咱们得把五哥的面子做足了。”
姜归笑吟吟提议。
原来的剧情里,姜老五遇上几年后的百万大裁军,三十七岁上退伍回乡,进了一家国有企业。第二年在姜父姜母的软硬皆施下娶了个带孩子的寡妇,婚后一直都没生自己的孩子。后又遇上国企破产重组,被下了岗,没两年那寡妇儿子女儿都成家,又被离了婚,姜老五成了个孤苦老头。
说起来,当年姜慧还为了娘家兄弟的事求过章二河,彼时章五洋步步高升已经平步青云。在章五洋的帮助下,章二河下海经商成了小老板,章家是有权又有钱。
这一幕不巧被陈金花听见,换来陈金花一顿羞辱,还是特意当着姜父的面。姜父作为医生,在十里八乡颇有体面,因为女儿的遭遇,很是说过陈金花几回。陈金花哪肯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直讽刺的姜父浑身颤抖,从此再没登过章家门,也再三警告姜慧不许求章二河,他们姜家人就是饿死,也不受章家的恩惠。
后来章二河过意不去,毕竟要没姜家老大,轮不到章五洋当兵,也就没有章家如今的发达。不提这个,姜家也是他正经岳家,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忙。章二河就想安排姜家兄弟进自己的工厂,姜家兄弟都没答应。
倔是真的挺倔一家人。
倔得有点可爱。
这一世,姜家人肯定不会落得那么惨的下场。
如今,姜老五人生已经大不相同,他结婚了。也不知道当年迟迟不婚是不是有这姑娘的缘故在里头,是不是都不重要。有她在,她是绝不会让他一生孤苦。
姜父姜母齐齐道:“是该修一修。”
姜父沉吟了下,离过年还有五个多月,来得及,索性重建一下。虽然你们都出来了,可过年总得回去,孩子们越来越大,房间得多弄几间。”
钱是人的胆,手上有钱,现在世道又不像以前那样风声鹤唳,不怕招人眼被举报。
说干就干,姜父特地回老家了一趟,和在家的老三老四商量了建房子的事情。还留在家里的老三老四两房自然乐意,房子建好了,最方便的是他们。
十二月,新房子的落成,姜父带着一家老小回乡摆了简单的上梁酒,然后翘首以待姜老五和他的新媳妇。
新媳妇姓贺,单名一个颖。贺颖是姜老五所在部队的话务员,机缘巧合认识。
其实当年贺颖和姜老五就有一段,两人暗中交往多年,最后在贺家父母的强势干预下,姜老五被调离原部队,两人的感情就此夭折。
贺家虽非达官显贵,却也是体面人家,父母都是公职人员。不求女儿嫁高门大户,但是也希望能门当户对,再不济家境良好,女儿不用受生活之苦。
他们并不满意姜老五,农村来的毫无背景的穷小子,兄弟姐妹一大群,最出息的就是当连长的大哥,可那个出息是对普通人家而言。要结了婚,只怕很多事尤其将来侄子侄女的前程少不得要找姜老五帮把手,贺家父母想想就觉得头大,这得是多少麻烦事啊。
如今的姜家和当年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姜父是省医院的医生。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都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代大学生,毕业后不愁好地方去,多少机关空着坑,就等这群大学生来填。
一个哥哥是副团长。姜老大升了,姜老大资历足够,就是关系不足,才一直升上不去。姜家日子好过之后,时不时寄过去一些肉干和药酒,当兵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暗伤,姜归出品的药酒,酒到病除。姜老大也不傻,带着肉和酒,慢慢把关系这一环补上。连到团,那是质的改变,前程可期。
其他兄弟姐妹也还过得去,就算拖后腿,姜家兄弟姐妹也能帮上忙,不会只找姜老五。
再来姜老五三五不时能收到家里寄过来的吃的用的,可见虽然出自农村,家里条件却很不错,不用担心女儿吃苦。想想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又认准了姜老五。贺家父母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成全女儿。
老大难儿子终于结婚,如释重负的姜父大喜过望,这份欢喜就表现在席面上,有大块大块的肉。
吃了肉的客人可不得显摆显摆,一显摆二显摆,陈金花就知道了。
这回真不是有人故意告诉陈金花,章二河离家之后,哪怕是最厌恶她的牛二婶子都不好意思落井下石了,惨,实惨!
章二河走后,陈金花大概是想不通,病了一场,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着凉感冒发烧,人都烧糊涂了。章思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等人烧糊涂了,才哭嚷着跑到章二伯家找人帮忙。
村里的赤脚大夫雪松叔过来喂了两片退烧药,过了一晚上烧是退了,人却还是起不来床,也没个人愿意照顾她。
有人让章二伯指个儿媳妇帮忙照顾下,章二伯没答应,冷冷道:“当年四海瘫在床上,她这个当妈的就在隔壁,也没见她照顾一下。但凡她愿意照顾下四海,四海就不会想不开上吊。要她好好的,儿孙成群,哪里缺人照顾。现在好了,就剩下一个不懂事的闺女,该!”
这话一出,本有些同情陈金花的顿时同情不起来了。
陈金花眼看着人都走了,眼泪哗哗哗往下流,悔恨不断啃噬她的心脏,耳边是章思甜哇哇哇的大哭声,哭得陈金花肝肠寸断。
陈金花艰难地靠着自己熬了过来,至于章思甜,八岁的小女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搁别人家早就能帮忙分担家务,何况家里这么个情况,理应早早就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