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拳头,抿着唇不语。
感觉到小女人看他的眼神如同恶鬼,察觉到她被子下的身躯轻微颤抖,傅祁莫名觉得心口那一处,似乎也被烙下什么一般,疼得有些麻木。
……她真的怕他呢。
如同恶鬼一般的惧怕。
明明先前,他们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馨。
而现在,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承认,他确实不是好人,甚至于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做出如同恶鬼一般的事情。
在许多人口中。他诚然也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可他不在乎,人活着就该是为了自己,哪个帝王脚下不是枯骨累累,要是同情了。也就摔下去了。
别人说他铁石心肠,他也无所谓。
可这一刻,在她那双眼神里看到的某种情绪,让他素来保持镇定的面具霍然崩塌。
他……做不到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眼神。让他感觉到惶恐,还有些许的害怕。
人世间太多凉薄,行走之上如履薄冰,路上寒风并起,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黑暗,没有温度。
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感受了些许的光明和温暖。
他怎么舍得……舍得让她也冰冷如他所见,黑暗如他所见。
没有谁天生就是享受黑暗的。
不觉间,他仓皇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但话里的笃定,绝不放弃。
“你只能是我的。”
他习惯了自私,也享受自私,故而哪怕她是天上的飞鸟,折断翅膀都得留在他身边。
他阴沉沉地开口,“别挑战我的耐性,我得不到的。宁可毁去!”
韩欣欣听得这话,眼中的泪点终于咽了回去,苍白一笑。
“果然这样啊。”
果然是得不到的,就要毁去。
在他心中,她终究是玩物一般的存在。
他的态度这般寒冷,怕是当真逼她做成了笼中的鸟,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
那么……
韩欣欣拔掉手上的针管。合上眼睛,一脸平静。
“你杀了我吧。”
屈辱地活着,得不到自由,也没办法替父亲报仇,那么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有人的死,重于泰山,有人的死,轻于鸿毛。
她做不到泰山的伟大,也不想轻贱如鸿毛,那就坦坦荡荡去死,至少不枉来这人间一遭。
哪怕去了阴曹地府,也有两份脸面对上自家父亲。
傅祁眼底俱是震惊,颤抖着手从她被角滑落,心脏那一处,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疼得紧。
原来跟他在一起是那么屈辱,跟他在一起,她宁愿去死吗?
他启了启唇,想要问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厌烦他,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紧闭的眼后,鼓起的勇气颓然落下。
问不出来的。
看到她这模样,他无法再搁下怎样的狠话。
同样地,他也不可能真的伸手,将她就地掐死。
真是又恨又怜,又烦又爱!
沉默了半响,终是恨恨甩手,大步朝门外走去。
门一开,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立马分开,堪比的立正的姿势于门口两侧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