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突然一点刺痛,季岚居然敢咬他。而后,季岚慢慢把头移到青芥肩膀,委屈道:“你还记得域里说要对我负责吗?”
青芥回神,把人拥在怀里。他知道季岚在说什麽。他在介意苍晓的存在。
“你和他不一样。”
但是这话青芥没法说出口,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某种推脱。他也无法解释,因为这是苍晓的秘密。
得不到回应的季岚,苦笑着挣脱了怀抱:“先去白府门前找黄槐彙合吧。”
黄槐在距离白府不远处的茶馆里抓到了一双手。
具体来说是一双鬼手,没有皮肉,骨骼修长,断口齐整,就是不知为何有些胆小。从他进入茶馆开始就躲藏在角落里偷偷窥视。黄槐察觉怪异,还没刚甩出铜钱串将其绑走,那鬼手就自动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堪堪撞上白墙。
突然,刚刚黄槐站的位置掉落了一根梁柱。
好险,黄槐拍着心口后怕,看到鬼手没有恶意后,黄槐野没多想就把他揣到身上,赶去白府门口彙合。
那鬼手不安分地在黄槐的钱袋子里颤抖。
尽管已经脱离了域,但是站在此处,还是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现实中的白玉都护府已经破败萧条的不複往日的繁华,犹记得生辰那日,香车宝马从四面八方往白府聚集,奇珍异宝成箱往白府大门去送。
附身布偶娃娃的青芥提溜着两坛醉生梦死,再次敲响白府的大门。黄槐摇着铜钱串,噼里啪啦地响着,顺便安抚口袋里的鬼手,还以为是天气炎热,不适合鬼手生存。紫珠给荷茹撑着伞,两位都是比青芥这个鬼还怕光的防晒大户。季岚背着书箱,里面是好几个缝了一半的布偶娃娃,多多益善,有备无患嘛。
大门被破败的封条封着,未锁,青芥还没推就被风刮开了,好像是提前就知道他们会来。
静谧的院落,没有一个家丁或仆人。但是异常整洁,干净到纤尘不染。分明就是有人清扫的样子。
荷茹和紫珠找了一圈,没发现白末的身影,便坐在客厅里休息。黄槐捂着鬼手防止暴动,大声喊着白末的名字。
毕竟是从小在白府生活过的,青芥拉着季岚介绍。
“从左边的垂花门进去就是白府的宴客花园,白末经常和我在那里对练。花园挨着的东厢房就是白少爷的休息处。基本上就是天未明,就直接顺路去花园练剑。那里的假山旁有个水池,流水潺潺,水底可能还有几个残留的铜板。每次练习完,白末和我都会往里面投几个铜板,保佑锦鲤赐给我们好运。最最后,右边的抄手游廊别过去,那边的西厢房是白末最讨厌的人住的地方,去了会沾染晦气。
哪里还会有比在鬼身边更晦气的啊!
鬼手在这静谧的氛围下,突然暴动,撕裂钱袋,飞向西厢房。
青芥指着就说:“看,我就说吧,西厢房晦气死了。”
你一个鬼在说人家房子晦气,真的不会脸红吗?
黄槐急忙跟青芥解释说这鬼手在茶馆救了他一次,没有恶意,所以带在身上。
鬼手在前面的游廊飞,青芥、季岚和黄槐在后面追。
空无一人的白府,绕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是不是意味着白末可能……
黄槐和青芥心里都闪过一丝疑问。
鬼手停在一间厢房门口,里面好像有什麽鬼手恐惧的东西存在,迟迟不敢推门。
夜幕来的极快,硕大的月亮就好像近在眼前,镶嵌在白府的外墙上。游廊的灯笼变成煞白色的荧光,阴冷的鬼气从整个白府的各个缝隙冒出来,彙聚成不同的鬼影。他们依旧如生前那般做着重複的洒扫,甚至有的还在墙角躲着赌钱偷笑。发出咯咯咯的磨牙笑声。
所以白末呢?该不会也在这些鬼魂里面吧。
鬼手终于下定决心沖了进去,里面居然是私设的祭堂。
祭堂上只留下一副透明的冰棺,里面模模糊糊地封着个人。鬼手推不动,拉着黄槐的袖子想让他帮忙。青芥这软绵绵的身体更不用说了。季岚从旁边拿着根棍子借力打算撬开棺材。
只可惜,这冰砌成的棺材冰封多年,严丝合缝,单靠蛮力依旧无法打开。
青芥觉得这冰棺出现在此处十分怪异,两手鬼火如烧柴做饭似的在冰棺下燃烧,竟然真的一点一点在滴落融化的水滴。
绿色的鬼火包裹着冰棺,冰火两重天的温度爆出湿气沉沉的水雾。
黄槐看着冰棺中露出的半个身体和一部分面容,这人他似乎好像在哪见过,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但应该也只是匆匆见过一两次的程度,否则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融化开裂的一瞬间,里面一道掏心鬼手直接沖着站在最前的季岚袭来。
青芥见状,反手立刻就把季岚拉到自己怀里。然后掉转,一把鬼火直接烧过去。
“这麽多年,我终于见到你来了,沈庭梧。”
白骨鬼手隔着棺材都能认出那是他自己的躯体,被人砍断双手的躯体。
青芥加大鬼火火势,与那棺材里突然飞出的黑手对抗。莫名他想起域中梧桐树下的没了双臂的沈庭梧。
黑色的鬼手缓缓显出整个厉鬼相,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不巧,青芥认识他。“白初,你居然还没灰飞烟灭!”
“青寻,你这个叛徒。听说你死的也好惨啊,看你这麽惨,我居然哈哈哈好开心啊,我还得谢谢你把庭梧带来给我。”
“你这恶心的人渣,我灭了你。”
鬼火焱焱和腥臭的瘀湿打得难分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