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睁了睁眼睛,“为的什麽?”
许行之没说话,但他这会也不太想走,他总觉得见李炎一面不容易,上回邀请人来这里逛逛人也没答应。
“啊,我知道了,”
李炎又抽了一口,只不过这次的烟雾是朝着天呼出去的,脖颈拉得直直的,只有一点点喉结突着,街边的路灯在这条线上打了一层柔光,感觉从下颚到锁骨这整块都发着亮,“和上次的蓝天照原因一样吧。”
许行之有些惊讶李炎的敏锐,但他没有否认,也没什麽不能提的吧,谁没点事儿呢,“嗯。”
“让我再猜猜,”
李炎除了抽烟,整个人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但许行之总觉得他在光下摇曳,就像他吐出的烟雾一样,神秘缭绕,“失恋?”
许行之睁了睁眼,叹了口气,“是啊,失恋。”
“多大点事,”
李炎这会儿倒走了过来,随意地在许行之肩膀上拍了拍,“让你这精英人士又抽烟又闹情绪的。”
许行之笑了笑,“三四年过去了都,现在安慰是不是太晚了。”
“那会儿也安慰你了,”
李炎说,“给了你六个棒棒糖呢。”
许行之又接不上话了,只好点了点头说谢谢,又想起来问李炎,“你住哪儿?”
“附近随便找个酒店吧,火车站附近找也行,我溜达溜达,你回去吧,不还叫代驾麽。”
“行。”
许行之总感觉话没说完,但看李炎的样子,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心里又感叹了句自己怎麽矫揉造作起来了。
“哎,”
李炎在许行之转过身去取车的时候喊住了他,“许行之!”
转过身去的时候正好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快要落到自己面前,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这麽小个东西砸得手挺疼,是指甲钳,刚看了一眼就听到李炎又说了句,“这个上次忘了还你。”
许行之没回答,背对着李炎挥了挥拿到了指甲钳的手。
代驾来得很快,许行之坐在后排看着高架上往后飞驰的灯,一盏一盏,捏着指甲钳的手一直没松开。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许行之回到家觉得浑身都热,想着去厨房取些冰块喝个冰水,却看到了躺在制冰格边的棒棒糖,他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握着李炎还回来的指甲钳,他也不知道为什麽,摊开手捧着就闻了闻。
啊。
是和那件藏青色衣服一样的香气。
他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
当天晚上李炎在附近逛了一圈,酒店不是满房了就是普通的大床房没了,抽着烟溜达了两条街,还是打了个车去火车站附近,看到有个199一晚的老式旅店,没犹豫就住下了,这次来自己也背了个书包,里面就一天的换洗衣物。李炎走到窗边拉下了老式的百叶窗,手指又插到缝隙里撑开往外看了看,这里的晚上,比自己来的那个小城,亮太多了。
洗澡前李炎解开头发,皮筋儿顺手就放在了床上,他这才注意到这根皮筋也很久没换了,纯黑色的发圈,现在看着好像都有些松垮,明天去买个新的吧,他想。
热水从头顶上浇下来的时候,头发顺着水流贴在了额头上、脸颊上,一直到下巴上,有些特别长的发尾贴到了后脖颈。他取了沐浴乳擦身的时候,回忆着饭桌上潘智对肖老板许下的诺言,真……不错啊,这种白首偕老天长地久的词儿,光说出来,就很需要勇气了,有点儿羡慕,还有点儿……发堵,他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碰着这样的人了。
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接来电,是顾飞的,没犹豫,李炎就给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