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野很快就赶到了,看到他的那一刻,聂长欢的心浮气躁很快就没了踪迹。
也是到这一刻,聂长欢才发现,傅行野于自己来说,竟是这样举重若轻的存在。
可惜,感情在人命面前,不值一提。
在等待的过程中,傅行野还让附近的星级酒店送了餐过来。
柳懿还没出来,聂长欢根本没胃口。
见聂长欢不吃,傅行野就示意人将东西撤下去。
聂长欢看了傅行野一眼,心里想着傅行野跟着自己一路奔波过来,也定是水米未进,所以她又反悔:“别,太浪费了。咱们……一起吃吧。”
傅行野轻勾了勾唇,让人找了附近休息室的位置,跟聂长欢一起坐下。
几菜一汤,几乎全是聂长欢喜欢吃的。
傅行野先盛了一碗粥端到聂长欢面前:“我试过了,不烫。”
聂长欢心头一暖,可眼睛却有些发酸:她何德何能,得傅行野这样。
见她不动,傅行野神色微黯:“你放心,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在唐斯淮醒来之前,不会再考虑个人感情。可就是一碗粥而已,不算逾矩,伸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聂长欢赶紧伸手接过,双手捧着温热的粥,不敢看傅行野,低着头往嘴里喂,可她嘴巴里是苦的,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
傅行野见她愿意吃了,自己也拿起筷子,挑拣着夹了筷子菜送进嘴里。
他昨夜为了一个投资项目熬了通宵,今天从早上开始又一直在开会,早已疲惫的不行,根本没什么胃口。不过就是想陪着聂长欢,让她多吃几口。
见聂长欢一直低着头喝粥,傅行野原本下意识地想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菜,但怕她又多想、又有顾忌,就换了双筷子,用一个小碟子夹了一些菜后,推到她面前,并且抢了她手里的粥。
聂长欢的眼睫颤了颤,乖顺地将他夹的菜都吃了。
谁也没有多余的话,直到有护士在走廊里叫柳懿的家属,聂长欢才将筷子一丢,赶紧出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郑舒英和聂悦山却已经先一步迎了上去。
聂悦山问:“人怎么样?生了没?”
护士答:“虽然惊险,但是顺利生产,不过产妇痛到没有力气了,是顺转剖的,遭了两次罪,加上产妇身体底子弱,她……”
“孩子呢?”
郑舒英满脸喜悦,忍不住往里面张望,“是个男孩儿吧?”
虽然之前柳懿也通过B超查过性别了,但很多人都说这种检查有可能不准。
护士见怪不怪地盯了郑舒英一眼,没答,转而看向聂悦山:“你是孩子父亲吗?”
“是是是,里面是我老婆。”
聂悦山顿了下,“我儿子呢?可不可以先抱出来我们看看?”
护士像是被震惊了,但公事公办地答:“我之前看到有个年轻女孩子一直等在外面,很着急的样子,所以先出来跟你们说说情况。孩子等会儿会和产妇一起出来的,等着吧。”
聂长欢越过郑舒英和聂悦山,问护士:“我妈妈她怎么样?”
护士见是她,笑了笑:“高龄产妇总会遇到些问题,不过都不是大问题,放心。”
聂长欢松了口气,恰好傅行野走到她身边,她偏头望了他一眼,情不自禁地扬唇一笑:“谢谢你,傅行野。”
要不是傅行野,柳懿不会这么顺利到医院的,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傅行野被她的笑晃了晃眼睛,一抬手,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穿过指间,他不由想起有些夜里,他情难自控时、临近爆发时,也总是爱将手指穿进她这一头青丝里。
聂长欢没察觉到傅行野这个小动作,眼巴巴地望着大门,等着柳懿被推出来。
倒是聂悦山,陡然见到傅行野,一双眼睛就黏在他身上挪不下来了,但上次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算愉快,这会儿他没有贸然开口。
大约十几分钟后,柳懿被推出来了,聂长欢赶紧过去,结果还没走到柳懿身边,就被郑舒英抢先一步,她甚至差点被郑舒英给撞得磕到墙上。
郑舒英笑得咧开了嘴,伸出双手就要去抱柳懿身边的那个小小婴孩儿,结果她的手还没碰到呢,虚弱不已的柳懿抬手将孩子护住了,与此同时,那小小的一团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声音之嘹亮,让聂长欢不由睁大了眼睛。
郑舒英的脸都僵了,盯了正在哄孩子的柳懿一眼,讪讪地缩回了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跟聂悦山说:“刚出生,咱的手也没消毒,是不好直接抱。悦山,还不赶紧来看看你儿子。”
聂悦山搓了搓手指,立即喜笑颜开地往柳懿身边走。
然而柳懿朝聂长欢招了招手:“长欢,到妈这边来。”
聂长欢立马过去了,并且挡在了郑舒英和聂悦山面前。
她看着柳懿苍白的脸,瘪了瘪嘴,但最后没哭。
柳懿朝她笑笑,偏头去看自己护在臂弯里的那小小一团。
这个孩子,是聂悦山强迫她怀的,一开始她对待这个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抵触的。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每日就想着怎么让他得到更多营养,也开始替他考虑未来,甚至为了他,一直在聂家忍着熬着。
想起自己怀孕到生产以来所遭受的种种,柳懿终于有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聂长欢这才跟着去看那个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张小脸出来的小小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