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白灯将桌面薄薄纸张映得透明,圆珠笔尖顺滑地写下字迹,身着制服的警官抬起头,严肃地看向不远处那个叫‘谢敏’的男人。
“警官,根据《安斯图尔临时监管法》,无检察部门批捕文件,职务人员连续审讯时长不得超过四小时。你们现在该把手铐解开,然后带我吃一顿午饭。”
谢敏说道。
他靠坐在板凳上,满脸愁容,手指点着桌面。银色镣铐穿过桌面孔洞禁锢手腕,明明结实的不得了,却总让警官心里发怵。
“你身份不明,涉及跨境犯罪,我已经通知上级机关调派人手,将你转移给城邦安全机构处理。”
年迈的警官厉声道。
“那我岂不是要丢人到家?不行!”
谢敏嚼着‘城邦安全机构’几字,先前不以为意,后来觉得熟悉,紧接着脸色一变。他向前倾身,手腕一动,锁链哗哗作响。“警官,哥,亲哥!你不如通知傅闻安,让他来赎我……”
“执政官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坐下,坐好,不许动!再动我喊警卫了!”
警官一拍桌子,慷慨激昂,面色涨红,吐沫星子乱飞。
谢敏一缩头,连连安抚:“行,不直呼,你别叫人,别动气,你这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好交代。”
警官面容发红,他深深喘了几口气,匆忙掏出药服下,在谢敏紧张的视线中用力咳了几声才算好。
整整四小时,中途因警官情绪过激引发气短心悸被屡次打断,加之谢敏扯皮无赖话术缜密,硬是令警官满身疑点无从下手,气得天灵盖直发痛。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响了,警官走去开门,谢敏感到非常棘手,盼着傅闻安赶紧过来,又怕对方来之后新账旧账一起算,悄悄探头探脑,这一探,刚好和门外的女alpha对上视线。
是姜琪。
谢敏眼前一黑。
门外,警官正激动地对姜琪说着什么,没过一会,身穿干练套装的现任零号左副官兼主巡察官走进逼仄审讯室,在微暗的灯光里注视着谢敏,目光沿着银光灿灿的手铐,移到对方脸上。
她愕然一秒,难以置信道:“这是……您和执政官的情人节新情趣吗?”
“我是真的蹲了局子。”
谢敏无奈纠正:“更何况,审讯室不算新。”
“原来如此,看来报告书里记录的‘单人面对犯罪团伙持枪械斗造成八人重伤,社会危害性极大’是证据确凿,先前我还对这一条有诸多疑问……”
姜琪感慨。
“所以,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谢敏催促。
“目前还不行,因为……”
姜琪刚开了个话头,只见谢敏手腕一震,锁链应声碎裂成渣,他揉着发红的皮肤,偏头疑惑地看她。
“……因为执政官要亲自审讯犯人。”
姜琪咳了一声。
“……”
谢敏垂眼,盯着满桌碎铁,悲从中来。
几乎同时,沉而稳重的脚步声传来,谢敏想拂走手铐的残骸已来不及,一扇铁门外,突如其来的傅闻安将一切尽收眼底。
人赃并获。
。
审讯室内,傅闻安站在审讯桌前,他肩背开阔,宽大的军服外氅笼住桌台上昏暗灯光,令两人交叠在墙上的影子糅为一团。
他无甚感情地垂眸,神色冷淡,浓郁的疏离感与颈肩火热的呼吸交杂,被手套包紧的指节一屈。枕在他肩头的特工猫似地喘了一声,发丝勾住肩头勋章利角,冷硬弧度霎时变得暧昧柔软。
“我真不是故意的。”
谢敏吞咽了一下,他嘴里发干,随着对方的勾动,筋脉被撩拨,出口的话没了底气,带上虚音。
“你是指持枪械斗,还是弄坏审讯室的手铐企图越狱?”
一向冷冽的男声微哑,摩擦了情欲的同时又不乏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