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羽佳想了想,还是隐去高中那部分,只回答:“碰巧认识。”
“多久了?”
蒋幼晴说。
苗羽佳拿不准她想问在一起多久,还是认识多久。回头一算,似乎又差不多。
“四个月。”
一问一答,像极了审讯。
可她明明没有犯错。
没等蒋幼晴继续,苗羽佳先截过话头:“他很好,他对我很好,我想让你见见他。”
蒋幼晴眼睛眯了眯,看她的眼神像班主任盯犯错的学生,带着对年幼者无知的责备与痛心。
“小苗,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么,就像背着家长和老师偷偷恋爱的小女生,全被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语哄得言听计从。”
苗羽佳急急打断,手势凌厉像虚空劈刀:“他没有欺骗我。”
蒋幼晴恍若未见,说:“你不用带他来见我,妈妈是不会见他的。”
木桌的字迹很快干了打扮,只剩下几道比划,横七竖八像被丢弃的枝条。
“这不公平,那个男人伤害过你,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那样。”
苗羽佳难掩愤然,“你可以接受周医生,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跟他在一起?”
“这是两码事,”
蒋幼晴轻轻握起拳头,“妈妈跟周医生认识快四年了,才开始交往。你跟他认识多久?四个月?四个月能彻底了解一个人么?你知道他父母是做什么的,知道他谈过几个女朋友么?瞧他都带你去干什么了?喝酒?如果一个男人不是图谋不轨的话,好端端为什么带你去喝酒喝得醉醺醺回来?”
苗羽佳认命似的,没有反驳。
蒋幼晴放缓语气:“小苗,你还年轻,接触的人事不多,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很容易对人产生一种冲动的信任。等你认识他半年,或者一年后,再回头看看,也许就会现他根本不是你想要找的人。”
见苗羽佳似乎认可的样子,她又说:“妈妈今天说的也许让你很难接受,但妈妈总不会害你。”
苗羽佳似乎看着那几道水印出了神,许久不做动静。
蒋幼晴轻轻叹一口气,觉得差不多了,没有再说下去。她站起来,开始收拾餐盘。
虽然她站桌对面,依然给苗羽佳居高临下的压迫,苗羽佳抬起头,蒋幼晴似有所感,四道目光交汇在一起。
“了解一个人,跟时间长短有关系?”
苗羽佳打着手势,“你认识那个男人二十多年,你了解他,为什么还是让他伤害你?”
“小苗!”
盘子嗙地一声,顿到桌上,馒头滚了出来。“妈妈知道我们很对不起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年做的,根本弥补了什么。但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补救。妈妈说那么多,也是希望能保护你,不想让别人伤害你。”
苗羽佳也噌地站起来,两只拳头重重砸在桌子边缘。
“你们一直把你们认为好的东西塞给我,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
她的手语,活像一套独门武功招式,一招一式都蕴涵内力,且是泄式的使出来,不顾后果,不怕反噬,也不怕误伤。
“你们总是认识我不能说话,就比别人脆弱,什么事也不会干。我能把花店经营下去,能和一个男人好好谈恋爱。”
苗羽佳急红了眼,“你们不可能一直守着我,我不需要。”
她的手势打得快,蒋幼晴似乎一下不能消化,又或许蒋幼晴是在气她一片好心当狗肺,茫然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