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敏本以为‘换放宫女’一事和她没半毛钱关系。
谁料,消息一传出来她就被找上门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小桃,仪敏面带困惑,“你说什么?我有点迷糊,你再说一遍。”
小桃额头碰地,语气坚定道:“回娘娘,奴婢想请娘娘允许奴婢出宫!”
“为什么啊?是你家里有什么事吗?”
她不解的问道。
小桃才十六岁,就算要出宫嫁人,也是早了些,正常求了出宫的宫女,都是三十岁的,若是主子恩典,使些银子,二十左右的也不是没有。
小桃摇头:“月前见过家人,家里一切都好。”
清朝的宫女每月初二若是得到主子同意,可以隔着篱笆墙和亲人见上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嫔妃都还自由些。
仪敏不是个见不得人家好的,只要下面来求,没有不同意的,偶尔听闻家里困难的,还会有所补贴。
既不是为了家人,那是为什么?仪敏面露疑问。
只见小桃面露温柔,笑道:“奴婢原先进宫,是因为家道中落,家中有寡母幼弟无以为继,又逢未婚夫家退婚,这才想进宫搏一搏……”
仪敏点头,清宫宫女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每年例银六两,各类布料六匹,棉花二斤,每月还有猪肉一斤,大米、蔬菜若干。
再加上逢年过节的主子赏赐,等到出宫之时,大多也是可比宫外小康之家了。
心里有
了猜测,仪敏叹了口气,缓缓叙述道。
“我记得你是十三岁入宫的,到今也才三年而已,从前闲聊时,你还说过家里已经赎回了些田地,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你弟弟也大了些,能承担家业了,前些日子你还说,你弟弟不要你的银子了,让你不要操心家里……”
你面上又是骄傲又是伤感。
“我也知你平时省吃俭用,一攒些银子就找机会送出去,你家里的大梁有一半都是你挑起来的,还总说要在宫里待一辈子,等老了就出宫让侄子养老……”
小桃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哽咽道:“娘娘还记得呀,这些都是奴婢闲谈时说的话罢了。”
“娘娘慈善,总是体恤奴婢等,给的赏赐也是很多,奴婢家里能这么快就起来,全多亏了娘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她真心实意的又磕了一个头。
仪敏也是鼻酸的厉害,亲手把她扶起来,轻声问道:“所以,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小桃也轻声回道:“上一次去见母亲弟弟的时候,我那原先的未婚夫也来了,他还在等我……”
这下就连青梅都忍不住插嘴了,“你们不是退婚了吗?你家一破落,他家就断绝了来往,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这事是仪敏不知道的,她只大约知道小桃原本是有个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只是最终没能成。
毕竟有些事小桃能和青梅绿柳几个说,却不好和她家娘娘说的
。
见青梅义愤填膺的样子,仪敏微微皱眉,把目光落在了满脸幸福的小桃身上,语气不是很好,“他是来找你恢复婚约的?因为你家又起来了?”
单从这一点看,此人就非是良人,见对方家境落败,不顾未婚妻丧父的惊惶,狠心退婚,让她走投无路的进宫博出路,见人家又好了起来,就又贴了上来。
未免太过势力且还不要脸!
两个人如果过一辈子,总是会有起起伏伏的,相互扶持彼此拉扯才能走下去,可若碰上这样一个人,呵呵,未来简直是能一眼望到底的糟糕。
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小桃,仪敏只恨不得给她把脑子里的水都挤出来,那个男的怕不是下蛊了吧?
“不,陶二哥不是那样的人,退婚的时候他还在外面跑货,他并不知情的,是当时情景实在困难,奴婢没能等到他回来,便匆匆小选入宫了……”
小桃急忙为情郎辩白。
仪敏给气的面无表情,“这你也信?”
绿柳非常直白道:“且不说你父亲离世他为什么不回来,小桃,你入宫也有三年了,他早上哪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跑来找你了?”
“奴婢父亲是久病而亡,前后拖了好几年,为了请大夫买药,家里的田地都被变卖了,陶二哥出去跑货也是为了贴补奴婢家一些,父亲去世前两日,他刚刚随车队去了广州,回来已经是数月之后……”
“而且陶二哥也不是无缘无故来找奴
婢的,”
小桃笑容甜蜜,她说道:“陶二哥这些年赚了些钱,他还说前段时间他已经单独从家里分了出来……”
她也不是全然恋爱脑,“奴婢也问过阿弟和母亲,他们也都说这些年陶二哥有偷偷照拂过他们,只是他自觉无颜面对奴婢,所以不让他们说出来。”
见她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仪敏头就开始疼了,只道:“你且等等,我找人查一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若真是你说的那般好,自然是不怕这些的。”
等把小桃送走,她对着青梅吩咐道:“你给宫外托个消息,让他们查查那个陶二郎,还有小桃家里也查一遍。”
小桃对她母亲弟弟的话深信不疑,可仪敏不一样。
青梅当即应是。
她一向是负责与宫外董家联系的,只是仪敏极少动用这些人手,青梅也是难有用武之地,此时自是摩拳擦掌,想要表现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