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搜遍了附近凡是能下去的沟沟壑壑,都没能找到玉鞍的尸骨。
也许是掉入了悬崖,也许是被野兽吞食殆尽了,大家都这样认为。
然而,他现在竟然活着回来了!
此时的镇北王府,已乱作一团。小郡主、谭小姐失踪的消息于昨夜传了回来,谭妃当场就厥了过去。
绿蜡并其余几个近身伺候的侍女传大夫的传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
谭妃醒后,想到生死未卜的女儿和侄女,又开始痛哭流涕。
她青年守寡,而今身边就这两个血脉至亲,一旦涣涣和婳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能苟活。
到了天刚擦亮,谭妃睁着哭成桃儿的双眼强自镇定下来,她指挥府中留守的仆妇、家丁准备热汤、热饭,让他们送到坊市里给那些连夜扑救大火、救助灾民的官兵衙差们吃。
又叫人开了库房,将府中现有的药材、被褥、衣物整理好陆续送了出去。
而她不吃不喝,抱着女儿的布娃娃苦苦静候一个能判她生死的讯息。
只是高炎定那边的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丈夫身前的心腹——玉鞍。
谭妃震惊万分,她顾不上悲痛,换了身衣裳,赶往前堂会客的地方去见了他。
多年未见,谭妃第一眼再见玉鞍就怔住了。
玉鞍此人自小跟着高炎平,谭妃对他相当熟稔,可面前这个跪在地上朝她请安的人,却跟印象中的大相径庭。
枯瘦干瘪,头已有零星的白,满脸饱经风霜,若是和金鼓站一块儿,哪里像同龄的结拜兄弟?
谭妃语塞,对面这样陌生的玉鞍,不知要如何开口。
玉鞍连磕了三个头,布满细纹的眼眶含着热泪,他哽咽道:“王妃……”
谭妃立刻滚下一串泪来,只因自丈夫去世后,小叔承袭王位,为了与高炎定将来的正妻区分开,也为了与之前区别开,她亲自命阖府上下改口称呼自己为谭妃。
而今乍听到旧称,想起往事,才一时失态。
她用绢帕贴了贴眼角,等止住了泪意,立马让绿蜡将玉鞍搀扶了起来。
“这四年究竟生了何事?你既然没死,怎么到了如今才回来?”
玉鞍又扑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是末将的错,四年前没能保护好王爷,到了而今才寻着法子回来面见王妃报讯,凭白让您被奸人蒙蔽了四年!”
谭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什么奸人?什么蒙蔽?怎么话中有话,别有深意?
绿蜡机警,立刻将一众仆妇侍女遣退了下去,自己亲自守在门边防止有人窃听。
屋内说了什么生了何事,绿蜡一概不知。
可奇怪的是,约摸一刻后,屋内突然传来杯碟扫落的碎裂声,她心头一跳,就听到谭妃在里头喊她名字。
绿蜡立刻开门冲了进去,只见谭妃面若金纸,惊怒交加,玉鞍被茶水浇了个透,头上、身上沾着许多茶叶和碎瓷片,额角破了一块,正汩汩冒血。
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道:“王妃,您要信我!”
谭妃指着玉鞍对绿蜡道:“去!去叫人绑了,堵上嘴,拖出去听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