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伸手去端腕,却被池予白灵活地躲开,他有些责备地睨了眼苏橙,一本正经地劝:“橙哥,朋友之间就该互帮互助,别见外!”
“好好吧。”
苏橙无奈点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医生办公室内,陈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乖乖地低头贴着墙壁站着,双手局促地交握在一起,整个人微微佝偻着,散发出萎靡的气息。
他的对面,苏晓一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镜片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陈对余光瞥着苏晓,他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道歉:“老板,对对不起,你也知道,大四下学期我就出国留学了,回来也直奔工作岗位,基本上跟你那个弟弟,没没什么交集,所以才”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苏晓恶狠狠地打断他,平日里伪装出的矜贵优雅荡然无存,他用力闭上眼睛,抬手揉着发疼的眉心,整个人烦躁到快爆炸。
不仅是因为陈对闹了个大乌龙,还有那被别人发现,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最阴暗、最恶心的秘密,一个连他自己都唾弃的秘密。
他爱上一个该恨之入骨的人,像个面目全非的怪物。
陈对瞬间噤声,他从未见苏晓发过这么大脾气,也有可能苏晓温柔、斯文、高贵的面具戴久了,陡然间显出本来面目,令陈对都脊背生寒。
过了许久,苏晓才压抑住内心的暴躁,他站起身来就朝外走,与陈对擦肩而过时,阴冷地丢下一句话:“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陈对如坠冰窖,缓慢而艰难地颔首,这样的苏晓,犹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令人心生畏惧。
至少,陈对以后再也不敢给他出馊主意了。
等苏晓走后,陈对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他突然对那个叫乔颂吟的少年心生怜悯,与这样一个恶魔朝夕相伴,真得不会疯吗?
下午那会儿,苏橙迎来了他的第一位病友——跳广场舞太用力而扭伤腰的李大妈。
李大妈是由女儿和女婿送来的,他们将李大妈安排妥当,随便找了个陪护后就离开了,那陪护又同时兼顾多个病房的病人,所以分给李大妈的时间非常稀少,所以李大妈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唯一的乐趣就是磕cp。
她一脸姨母笑地看池予白又是给苏橙喂粥,又是给苏橙削苹果,忙上忙下、温柔又贴心。
李大妈每次等池予白忙完坐着歇息的时候,她就带着揶揄的笑打趣苏橙:“哎呦,靓仔,媳妇儿是用来疼,用来宠的,你看把你媳妇儿累的。”
苏橙正在喝水,听到大妈的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更令他大为震撼的还是池予白,他羞涩地扭头看向大妈,垂眼温柔地摇头:“我不累。”
大妈一副“我磕到了”
的陶醉表情,她连连称赞池予白:“靓仔,你瞅瞅你媳妇儿又漂亮又贤惠,多贴心呐,出院了要好好待他啊!”
苏橙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久久无法回神,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过了好半晌,他才惊讶地看向李大妈:“男人跟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大妈,你可别误会啊!”
池予白有些受伤地低下头,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委屈。
李大妈表情严肃地瞪着苏橙,并对他展开了一下午的耽美小课堂,为苏橙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池予白对大妈的科普非常满意,时不时还要点头附和,嘴角上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苏橙听到最后,脑袋都晕乎乎的,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李大妈讲得口渴,池予白还特懂事地给她倒了杯水。大妈感激地看了眼池予白,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后,继续输出:“总之,靓仔啊,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惜取眼前人啊。”
不知为何,讲到最后,大妈目露哀伤,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惜取眼前人?苏橙咀嚼着这句话,脸颊不知不觉滚烫,他的耳朵尖也染上一抹薄粉。
那种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又出现了,苏橙有些无措地盯着池予白,他他到底怎么了?
池予白温柔地替苏橙理了理凌乱的碎发,轻声地说了句此刻苏橙根本悟不透的话:“玫瑰会永远守护着他的小王子。”
等苏橙读懂的时候,玫瑰的红变成鲜血的红,他用力拥抱带刺的玫瑰,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情深不寿。
爱若执炬迎风,炽烈而哀恸。
大妈窝在被子里,枕着手看他们两个,一脸姨母笑,仿佛在看精彩的电视剧,内心直呼磕到了磕到了,从今往后,她就是他们的cp粉头子啦!
晚上十点,深海会所,高级包厢内,霓虹灯闪烁,音乐声、人声嘈杂。
江霁深似乎与所有热闹隔绝开,他独自坐在角落里,机械地一杯接一杯灌酒。
忽然,他身侧的沙发凹陷下去,一个蓝毛坐在他身边,谄媚地笑笑:“江哥,你好不容易肯赏光出来,不整点刺激的?”
说完,他就拍拍手,一个长相清纯、身材却火爆的b,穿着若隐若现的白衬衫黑短裤走到江霁深跟前,澄净又魅惑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是个新来的,还是个雏儿,干净得很。”
蓝毛苍蝇搓手,一脸兴奋。
江霁深看都不看一眼,余光扫向茶几,突然眉心蹙起,神色一凛:“我的小橙子呢!怎么还没端上来!”
蓝毛:“”
不是,大哥,美人都快脱光了站在你跟前了,你特么还想着吃水果呢!他尽管心里这样吐槽着,但面上还是挂着讨好的笑:“兴许是侍应生搞错了吧,江哥,要不先看看这个小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