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璎正要为自己辩解,就听贵妃替她说了句:
“筠贵嫔这话夸张了,裴才人到的时候,离辰时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呢。她到了之后,你和丽昭容不还说了好半天的话?”
殿内其余妃嫔的眼神,或明或暗地在贵妃、筠贵嫔、裴璎、冯才人四个人身上来来回回。
今儿这事倒是有意思,冯才人显然是对裴才人充满嫉妒的,要不然也不会死盯着裴才人不放。
倒是贵妃娘娘,冯才人的亲堂姐,居然会替裴才人说话,是想要拉拢裴才人,还是别有用意?
众人正在心里忖度着,就听丽昭容也说了一句:
“可不是么,裴才人今儿可是辰时前就到了。往日里,筠贵嫔自个儿侍寝的时候,告假不来都是有过的。怎的今日轮到了旁人,就这么苛刻起来?”
筠贵嫔刚想寻两句大道理来说,就听上首的皇后也道:
“后宫妃嫔,伺候好陛下便是本分。且不说裴才人今儿不曾迟到,便是因着伺候陛下的缘故,迟了个一时半刻,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斤斤计较。筠贵嫔,本宫之前不曾为此怪罪过你,你也不必盯着新入宫的妹妹们。”
皇后都这样说了,筠贵嫔只能起身应是。
裴璎也起身行礼,谢过了皇后的宽宏。
···
请安结束,裴璎带着闻笙回到钟粹宫临照殿的时候,景惠已经带着人在庭院里等了一会儿。
“奴才(奴婢)参见小主。”
景惠打头儿,身后一串儿的宫人随他一同行礼。
裴璎叫了起,面上带笑:
“景惠公公可是来给我送人的?”
景惠站直身子,表情如春风拂面:
“小主猜对了一半儿。”
裴璎心中明明早有八分把握,却还是故作不解地“哦?”
了一声。
景惠转身,从身后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取过圣旨,再回过身来时,面容已变得端庄严肃:
“圣旨到,才人裴氏接旨。”
裴璎也肃了容色,带着闻笙几人跪倒在地。
景惠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才人裴氏,性钟和粹,体赋柔嘉。素有淑慎之行,更兼恭肃之德。
令册为从四品美人,封号‘锦’。
钦此!”
随着圣旨被宣读完毕,裴璎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不一样了。
虽然仍是被册为美人,但封号不一样了。
上辈子,她得了个“玉”
字做封号。
“玉”
字很好。
《说文解字》里,说玉是石之美者,润泽以温,鳃理自外,有仁、义、智、勇、洁之五德。
但是这字再好,却不是给她的,而是皇帝给那位白月光的。
那位白月光的名字里,有一个“璇”
字。
璇,美玉也。
裴璎尤记得,白月光在她耳边那一句:“你叫裴璎?璎,似玉美石也。只可惜,再怎么像玉,也不过是块儿顽石罢了,一文不值。”
太耻辱了,也太恶心了。
这辈子,裴璎倒要看看,以玉击石,到底是玉碎,还是石全?
景惠将圣旨递到裴璎手中,只看到了她面上的欣喜,却不知短短这么一瞬间,她脑海里已闪过无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