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瞬,江慎快步冲到席雪枝面前,伸手将席雪枝紧紧揽住往怀里带,席雪枝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小,被围巾闷着像是猫叫。
他很轻,江慎力气大,一时心急之下把席雪枝弄疼了。
席雪枝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到腰间的痛感,两眼一红,等到两人都站稳,江慎还没把他放开,手上的力道又紧,他又气又急,两只手推着江慎的胸膛就要离开他的怀里。
江慎比席雪枝高个十来公分,此刻低头望着席雪枝,神色晦暗不明:“就这么讨厌我?”
席雪枝终于哭了,方才的害怕惊惧和现在腰上的疼痛,但是江慎这句话也好凶,他不敢生气,压抑着哭意告诉江慎:“你力气太大,弄的我疼”
听到不是讨厌自己,江慎脸色终于缓和,手上一松,席雪枝抓住机会退了出去,江慎却紧跟着一步上前,气势迫人然而语气柔和到了宠溺的程度:“抱歉,雪枝,我刚才太着急了,怕你受伤,所以用的力气大了些。”
席雪枝性子有些怪,别人凶他,他就软和下来不敢反抗,可一旦别人要是宠着他了,他就习惯性的得寸进尺耍小性子。
此刻面对江慎他也不例外,感受着腰部两侧散发的痛感,他擦了擦眼泪,指责江慎:“你刚才太吓人了知道吗,都怪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摔跤的,还被你弄的这么疼”
他越说越委屈,觉得自己好倒霉,偏偏遇上江慎这个煞神,虽然没摔成但是腰上好痛,甚至止住的泪水眼看又要掉下来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客客气气的喊江总,现在私底下江慎惹了他生气,他连称呼也不叫,直接叫你了。
江慎两只眼睛自从看见了席雪枝就没从别的地方移开过,此刻见他这副模样,恨不得用舌头舔去那几滴泪再好好的把人抱到怀里安慰。
但他擅于伪装,一脸冷静拿出准备好的手帕,又上前一步,这下两人挨的很近了。
可他不敢僭越,只是把手帕举到席雪枝面前,柔声问他:“雪枝,擦擦泪,好不好。都是我的错,真是抱歉,作为赔罪,我给你介绍这些玉雕好吗?很多藏品都是我带过来的,有些是我亲自设计的,譬如那株粉色芙蓉石”
他声音低沉有磁性,哄人的时候刻意装作温柔的语调优雅又动听,更别说他认错态度良好,还提出了解决方案,席雪枝接过手帕,他原本有些洁癖,可是奇怪的是江慎并不惹他厌。
他擦了眼泪,点了点头,还带着点抽噎呢,答应了但是也不动身。
江慎问:“怎么了雪枝?累了吗?”
席雪枝手上捏着那块手帕,弄的皱皱巴巴的,但他手指漂亮,江慎低头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手帕,而是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粉的指腹。
真漂亮。
想亲。
席雪枝鼓起勇气,抬头理直气壮的问江慎:“上次见面,我打球的时候,你为什么笑我?”
像个变态
虽然江慎在和宋楼聊天时就已经说过不讨厌他了,但是席雪枝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自己,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他气恼的样子在江慎看来格外可爱,他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席雪枝听见了,瞪他一眼,因为刚哭过,眼尾还带着红,眼里全是湿意,这么一做表情,媚态横生:“不准这样笑!”
江慎深吸了一口气,拢了拢大衣,掩盖自己身体的反应,才带着歉意弯腰低头哄人:“真是抱歉,那天雪枝看到了吧?我比较擅长打台球,看到你的姿势,觉得很漂亮,很欣赏,所以笑了一声,后面再笑,是觉得你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觉得要是我能有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徒弟,就好了。”
席雪枝歪头,疑惑的看着江慎,意思很明显:我不信。
真可爱。
想吃了他。
江慎喉结动了动,面色真诚的撒了一个拙劣无比的谎言:“当然了雪枝,你是台球的初学者吧?初学动作就做的那么完美那么标准,比任飞和宋楼的动作还好,我真想当你的老师,手把手的教你打台球。”
当然,重点不是教打台球,而是手把手。
他接着道;“你知道丁辉吗?就是世界锦标赛冠军。”
丁辉很有名,席雪枝听过,点了点头。
江慎带着笑,继续讲:“他很难请。我曾经邀请他来过我家——是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冬天我会去那度假,温暖如春,有幸得了他一些指教,和他打了平局,水平应该足够做你老师了。”
他就像只发了情的孔雀,在席雪枝面前迫不及待的展开自己绚丽多彩的尾翼,试图吸引席雪枝的注意并对他生出好感,一句话将他有钱有权有势全夸了进去,简直是臭不要脸。
可席雪枝不懂,他卖画,有一位专门的经纪人姐姐,很少和这些富豪们当面聊天,当然酒吧那次是意外,宋楼他们说话也没有这么自卖自夸的,他理所当然的被江慎的名头唬住了——连丁辉的半个学生都夸他动作摆的标准耶。
虽然不太喜欢江慎又取笑自己,但席雪枝脸上露出那种得意但是又矜持的笑,还要再确认一下:“真真的吗?我的动作真的标准吗?”
江慎就差发誓了:“当然,我从不骗人。”
席雪枝脸上泛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四处张望试图掩盖自己的虚荣心发作;“那那我们去看玉雕吧,你给我介绍。”
他的样子像是在说:“我允许你给我介绍你的玉雕。”
江慎低笑一声:“好。”
江慎说介绍,那就是真介绍,不是对着藏品底下介绍照着念,而是详细的给席雪枝讲这块玉的来源,切玉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多么激动人心,一刀穷一刀富,又讲工匠的设计灵感,和具体的雕刻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