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时,眸底黯淡无光,再也没有昔日的神采。
华歆脸上洋溢着笑容,摇摇头,“沈家待我挺好的,没有委屈。”
她面上越是云淡风轻,萸娘越是心疼:“那都护大人呢,他对你好吗?”
华歆见隗儿在屋子外间站着,给足了她说体己话的空间,便和萸娘如实道:“我只见过他一面,黑灯瞎火的,连他的眼睛眉毛都没看清。他忙得很,一直都在关外,自从上次一别,还没有回来过。”
萸娘追问:“那沈家其他的人对你好吗?”
华歆点点头,“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没了沈家的约束,华歆轻松许多,靠在萸娘肩上道:“好怀念靠在萸娘怀里睡觉的日子。”
她小时候,都是萸娘哄她入睡。如今虽然长大了,还是很依赖。
萸娘用帕子沾着眼角的泪痕:“你坐一路马车也累了,我陪你歪一会。”
华歆挽着她胳膊撒娇道:“那就歪一会?”
萸娘轻点着她的鼻尖:“好,歪一会。”
二人靠在软榻上,半歪着。室内点了安神香,华歆冗长地吐了口气,紧绷了近一个月,真是怪累人的。
或许在旁人眼里她性子温婉和顺,恬静文雅,只有萸娘知道,私下里华歆并不是那麽乖巧,她活泼又黏人,大概是因为幼年时的经历。
她记得有一年华歆生辰,天上下着大暴雨,华歆在聂舒柔的门外站了很久,想请她出席宴会,因为前来祝贺她的贵小姐们都是跟着母亲来的。
很久,聂舒柔也没有出来过,那时华歆是哭着跑开的。
她站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有时萸娘也很奇怪,聂舒柔哪像一个母亲,倒像是来折磨华歆的冤家。
那天,她将自己精心準备的生辰贺礼拿给华歆时。华歆眼底漫着怒火,直接打翻琢盘道:“滚开,我不要你的东西。”
宴会上一时鸦雀无声!
此时见她眉心微微堆起,萸娘轻抚上去:“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要皱眉。”
华歆眉间便舒缓些,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也许是我人太紧绷了,这心安的片刻好难得。”
说话间,她还将头往萸娘怀里蹭蹭。
萸娘拍着她背:“哪个宅院的女儿,都没有轻松的,就算你不说,萸娘也知道。”
华歆揽着她的胳膊,闭着眼睛温笑道:“这些都是小事,我能应付得来。”
应付两字,萸娘听着心酸。她拨着华歆额间的散发,一个月未见,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华歆,这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她那麽久。
如今虽然大了,在她心里总觉得华歆还是个需要人关心呵护的孩子。
乍然离开一个月,她心底空落落的。
“你虽然性子烈,但是心地善良,有时候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