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正要午睡,听到他来,便起身去迎接。李明泽复述一遍诏书内容,向皇后打探:&1dquo;母亲,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也愣住:&1dquo;不知道啊,我三天没见过陛下了。”
李明泽觉得稀奇:&1dquo;往常陛下有恙,不让宫妃服侍,能近他身的只有您,怎么这次,我听说换成淑妃了?”
后宫里自从柳贵妃死后,皇后一人独大,三妃平分所剩无几的秋色,皇后顺心如意惯了,忽然被人夺风头,满心都是疑虑,思索一阵,道:&1dquo;陛下的心思我肯定不能干涉,后宫本就是他一人的,他想宠谁便宠谁。”
李明泽也反应过来了,皇后着眼后宫,想不来应对之策,他不应该找皇后,应该去找后宫里唯一一个铿锵的。
柳太后。
于是出门再改道昭庆殿,柳绰坐在正殿听他说完,也露出讶异:&1dquo;监国?陛下疯了吗。”
李明泽附和:&1dquo;是啊,让我二哥知道,他会怎么想,我怕他误会。”
柳绰盯着他:&1dquo;不是你向陛下求来的?”
&1dquo;没有,我几天没见陛下了,怎么有机会给他吹风。按理说淑妃娘娘在侍疾,要求也是她替我三哥求吧?”李明泽万分不解,他好好坐着,怎么一个裹着刀子的烫嘴馅饼就掉他嘴里了?
柳绰哼一声:&1dquo;她敢,你好赖是个嫡子,老三要敢越过你,不就有夺权之嫌。”
寻常人家嫡不嫡差别不大,天家不一样,立储向来是嫡子优先,有他横在前面,李明昌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前面几个皇子年纪都差不了几岁,李明昌要明着欺负他,很难。
李明泽难过:&1dquo;我如今越过我二哥,看着也有点&he11ip;&he11ip;篡权的感觉。”
实际上这方面他比朝臣还敏感,从小李谨行被抓着当太子,他们几个放养,皇帝在别的事上都很宽容,唯独一点,谁也不能挑战太子的地位。
柳绰向后仰,靠着椅背:&1dquo;如果没有重要的事生,陛下应该不会这样做。二郎他&he11ip;&he11ip;是不是出事了?”
李明泽猛然震悚。
他的表情柳绰尽收眼底,抬手召来侍女,对他道:&1dquo;随我去甘露殿。”
求太后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皇子妃嫔无事不能随便跑去甘露殿,李明泽前两天去请安,皇帝都心领了,没见他的面。太后不一样,母亲要看儿子,儿子不能拒绝,头顶一个孝字在,拒绝了难免让她怀疑。
甘露殿中,皇帝仍躺在床榻上,柳绰进来一看,道:&1dquo;陛下头风作,怎么还垂着帐子,来人,掀开。”
李明泽站在她身后,不断探望床榻。
殿里自然无人敢动,皇帝声音里糅着几分痛苦:&1dquo;母亲,你让我清静片刻吧。”
柳绰不纠缠,道:&1dquo;好,我只问你两句话。”
她看着淑妃,对殿里人一齐命令道:&1dquo;你们退下。”
皇帝在床幔里隐约扬起一只手,淑妃领命,乖乖退出去。柳绰分神看她一眼,跟记忆里唯唯诺诺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1dquo;母亲要问什么?”
柳绰向床榻走几步:&1dquo;到底生什么了,为什么让明泽监国?我不干政,只想知道,是不是二郎出事了?”
皇帝沉默许久,才开口:&1dquo;母亲,别问了,到该公开时,自然会公开。我现在心神俱疲,不要问我了。”
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柳绰心里异样,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皇帝唤到:&1dquo;明泽。”
李明泽上前:&1dquo;在。”
&1dquo;多听各位公卿的意见,不要独断专行,多来跟我汇报。”
李明泽躬身:&1dquo;是。”
皇帝强调一遍:&1dquo;每天都要来请安。”
&1dquo;是。”
柳绰还要问:&1dquo;二郎有送回来消息吗,你四弟怎么样了?”
&1dquo;母亲。”皇帝极轻地说,&1dquo;别问了,你让我清静几天。”
仿佛痛苦至极,不愿多说。
柳绰从他嘴里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出来,待了一刻,只好离开。走出殿门,淑妃在旁边候着。柳绰停下脚步:&1dquo;是陛下叫你来侍奉的?”
淑妃低头温顺答:&1dquo;是。”
&1dquo;那你好好侍奉,别怠慢,也别乱说话。陛下他同我一样,最恨一些狼子野心,兄弟阋墙的蠢货。”
&1dquo;太后娘娘!”淑妃扑通一声跪下,&1dquo;您言重了!”
柳绰一只手由侍女扶着,一只手抬起,并不看她:&1dquo;起来,做好你分内的事。”
淑妃战战兢兢应声。
走出甘露殿,李明泽思虑重重,柳绰停在分路口道:&1dquo;既然要你做,你大胆去做,如果二郎真的出了什么事&he11ip;&he11ip;那你要学着应对。”
李明泽闷闷说:&1dquo;我知道。”
柳绰看着他:&1dquo;前朝的事,你和陛下商量着决定,内宫有我在,不会给你添乱。”
李明泽愣怔着抬起头,混乱中有一丝感动:&1dquo;谢太后。”
处理政事李明泽是头一回,他在两仪殿召集群臣,皇帝平日坐的上位椅子他不敢坐,另设一张,尽力学李谨行的模样。群臣与他打交道不多,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奏事时便详细解释,引导他下令。他没经验,左边吵起来,他觉得有理,右边吵起来,他也觉得有理,一天下来,与没人做主时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