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交织着惶恐与震惊,嘶声力竭吼着,“我父亲与柳太医乃莫逆之交,岂会害他性命?”
老?爷子冷笑一声,瞥着坐在范如季前面的皇后,
“你父亲当然没有动?机害我师傅,可如果是幕后主使威逼他干的呢?”
范如季喉咙一哽。
皇帝顺着他视线落在皇后身上,神色晦暗,“你说的主使便是皇后?”
老?爷子目色一沉,“没错,因为范太医和柳太医发现了皇后娘娘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时候范太医更?聪明,晓得皇后不会放过他,所以主动?替她?料理了柳太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范如季不敢相信事情真相是这样,更?不能接受父亲伟岸的形象崩塌,他喃喃地摇头,“不,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老?爷子毫不留情将他最后一点幻想给击了个粉碎,
“如果不是这样,一年后你的父亲为何在府中自?尽身亡?为何我师傅的徒弟死的死,病的病,一个个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年柳家是什么情形,你心里?该清楚吧?明眼人都以为是陛下看柳家不顺眼,拿柳家出气,可事实是,那幕后主使害怕柳家的事泄密,寻了个各种手段将人给弄死,而我为了逃出生天,将计就计,假死逃出京城,落草为寇,过了半年方?将寄居在乡下的女儿接回身边,带着她?远离京城,避居荆州。”
范如季承受不住惨痛的真相,失声大?哭伏地不起。
皇帝给气得胸口直颤,“你说什么?范青山是自?尽身亡?谁,就凭她?,”
他指着漠然如山的皇后,“凭她?敢一手遮天,害死朕的肱骨大?臣?”
皇帝不认为那时的皇后有这个能力。
裴循听到?这里?,只?觉匪夷所思,他扭头对着章老?爷子喝道,
“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事情是我母后所为?我母后有何动?机害死明月长公主?”
“证据?动?机?呵呵呵……”
章老?爷子忽然眯起眼,笑得有几?分诡异。
就在这时,令人始料不及的事发生了。
皇后身侧一婢女,飞快抽出发髻上的玉簪朝老?爷子扑来,她?面露凶光,恶狠狠道,
“就是你这个来历不明的混账东西,诬陷我们娘娘!”
变故来的太突然,现场所有的视线均被她?吸引,裴循一直静待的时机来了。
原先挡在皇帝跟前的羽林卫纷纷往前扑来,他与皇帝之间出现一片防卫的空白。
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
他今日一个不慎被徐云栖算计,眼下他依葫芦画瓢,用侍女引开众人视线,就这样一枚袖箭从他宽大?的袍子射出,对着皇帝的方?向直直射去。
只?要皇帝死了,文国公有兵,内阁施卓和郑玉成都是他的人,今日还是他的胜局。
他裴循可是号称大?晋第一神射手,箭无虚发。
今日也该是如此吧。
至少在箭术上,他真的从未失手过。
然而,命运之神终究没有眷顾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为锐利的破空之音,一支军用的箭矢带着极其霸道的势头,从他身侧削了过来,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撞开那枚袖箭,与此同时,洞若观火的羽林卫大?将军左逍林飞快将长矛一挡,整个人挡在皇帝跟前,而那枚箭矢与袖箭双双没入蟠龙宝座的侧后方?。
章老?爷子这边,徐云栖和银杏反应也相当迅速,银杏使劲将老?爷子往后面一拉,而徐云栖则更?霸气了,她?不假思索抬脚一踢,正中婢女下颚,只?见婢女痛呼一声,身子往后一翻被扑上来的羽林卫给捉个正着。
一切发生地太快,在场所有官员忙不迭往两侧退开,均吓出一身冷汗。
这可是奉天殿,羽林卫均是执矛佩剑,非必要不携弓箭,何人张弓搭箭救得陛下?
众人纷纷顺着箭矢来的方?向往外望去,只?见一人穿着炽艳的绛红郡王服,步履千钧拾级而上,他手执金弓,俊脸被灯火映得昭然,那是一张格外平静的脸,目深幽寂,丝毫不带任何情绪,却偏偏携着一身势不可挡的锋芒。
正是携胜而归的裴沐珩。
谁敢在奉天殿张弓。
大?晋未来的掌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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