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华气得摔了个杯子。一个巴结她上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敢和她作对!义正言辞隔断了两人的利益链,还甩下了烂摊子让她收拾,谁给她的胆!
片刻功夫,乔装打扮的张爱华开车到了养老院,以集团高管会见新院长的名义,找人调取了曾院长留下的工作资料,又让新院长带她去了趟资料室,告诫她不要学曾院长公私不分,小偷小摸,顺带着将资料室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走出a栋,张爱华突然意识到,曾院长没理由不把证据清理干净,如果被曝光,她也脱离不了干系。她大概率被曾院长耍了,毕竟关键时刻她放弃了她,她对她怨恨多于感激。
她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段时间糟心事太多,她思虑过度,睡眠不佳,身体也时时出现异常,才会对这麽简而易见的事判断失误。
不过仔细回想,她也觉得纳闷,所有对她不利的事集中在这段时间爆发,像是被人算计安排好,让她应接不暇,犹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心颤不已。她边走边想,浑然不觉自己撞了人。
“你撞到我了,不该说声道歉吗?”
循声看去,是一个身材精瘦满脸疤痕的老太婆。
张爱华瞟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劝你不要太狂,你马上就大难临头了!”
八公分的高跟鞋突然就定住了,转了个直角,鞋的主人用她那双锐利肃杀的眼神盯着出言不逊的老人。“我劝你嘴巴放干净,小心得报应!”
王显容垮着脸,迎着她的目光一步步向她靠近,丝毫没被她的气场震慑住,“你看你印堂发黑,必有大灾!人在做天在看,天道轮回,老天放过谁!”
说完便仰头哈哈大笑。
张爱华看她被笑容撑得扭曲的伤疤在脸上像蚯蚓般蠕动,眼窝深陷,两只眼睛突出得随时要掉下来,笑起来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鬼,异常狰狞恐怖,不禁有些发怵。她想着没必要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王显容看着她的“恨天高”
,揶揄说,“你现在走的每一步可得悠着点,以免扭到脚。”
张爱华回眸,气恼之极地剜了她一眼,却在她平静无常的脸上察觉到了什麽。
仔细看那眼睛,还有这神态,电石火光间,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你……你是……”
话说到一半,警车呼啸而来,张爱华名牌包包落地。一切都那麽突然。
“我们查到上个月三号和这个月十五号,李力的手机在你家出现过信号。你为什麽那麽急着火化李力,却私下藏他手机?”
再次讯问张爱华,沈队做了充足的準备,一来就扔出了这麽犀利的问题。
张爱华一惊,当初调查她时,警方只字未提李力手机,她以为证据不足就此算了,没想到他们一直有关注。
难道是故意的?
“是给我给他买的员工手机,人死了当然要物归原主。”
她语气轻松,镇定地看着沈队,丝毫不惧。
“从他手机上得到什麽信息,导致你去了趟泉海?”
沈队给她看了段当天去泉海的行蹤记录及路边的监控视频,直接将她想否认的话堵了回去。
她惊异地盯着手机里截录的行蹤记录,跟蹤器?谁干的?
“甘助理也有同去。”
沈队提醒她,如果她不说实话他们也有突破口。
张爱华稳了稳神,身体向后仰,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你们凭什麽认定我是看到他手机才去的泉海?说不定我是工作累了去海边走走呢!”
“你少装蒜!”
坐在沈队旁边的下属小刘是个急性子,看不惯装腔作势,直接反驳她,“田赖子都招了,他亲眼见李力在泉海边将那对母女灭口,这事要是与你无关,你会去杀人现场?你会接受田赖子的勒索?”
张爱华脸色一紧,手不自觉蜷成拳头,顿了几秒,开口说,“不瞒你们说,李力死后我一直在找杀他的兇手。那天看他手机里有条寻人啓事,就怀疑是不是他仇家。后来没多久,这人就找上我,他坑蒙拐骗样样在行,自然打听清楚我和李力的关系,也知道我家底殷实,就想从我身上捞一笔。我是想顺藤摸瓜探个底,于是假意接近。他跟你们说的,都是我故意装出来的,不可信。”
沈队和下属对视了一眼。田赖子目前还在审问中,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行,那我们聊聊咖啡馆失火案吧。”
沈队拿出一张新闻报道的照片,指着背景一群人中的一个男子,“认得他吗?”
照片虽有些模糊,但人脸轮廓还是看得清的,张爱华看了一眼,答得很谨慎,“像是李力?”
“失火时他在现场,唯一烧死的是寻亲志愿者程凯强,出事地点在你名下的咖啡馆,之后,他又杀死同样寻亲的母女……”
“等等,等等。”
她强行打断刑警问话,“这案子警方已经定性了,是个意外。我记得当时是富泉区刑警大队结的案,那警官姓曹。”
言下之意,这案子不是你的管辖範围,且已和解,你们没权过问。
她不知道的是,几天前,富泉区刑警队和曾调查过陶家母女失蹤案的永平区刑警队,同时收到一封匿名信和几件证物。这些证物分开看并不是有力证据,但却能解开案子的疑点。
两区刑警先前因这两个案子有过交集,这次有人提供新的证据,负责失蹤案调查的杨刑警联系上曹警官,双方将案子重新捋了一遍,自然就注意到李力坠楼案。
上级命三个区的办案刑警组成专案组,由沈队牵头,将这三个案子收到的证据合并、分析,再将案子拉通了疏离,当初想不通的疑点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