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看不透彻,她想,只要看清楚对面的旗帜,也就足够了。
所以,对文延乐,分出敌友也就足够了。
“我是你的敌人?”
文延乐少有的控制不住语气的时候,他心里除了重压上来的水兵与战船,更被这句话压成最后一根稻草,声音简直带了颤意。
此时群船已经逼到眼前,将文延乐这数艘船团团围住,他这边船上的亲卫虽然各就各位,但不论是人数还是质量,哪能和真正的水兵相较。
文延乐并无命令,靖海侯的人马自然得不到对方放人的回答。而张凤起亦无法发出命令,两军交接,便是刀光剑影,鼓声动地,滚滚而来,声势之间杀气震天,两军短兵交接。
这时冲上来许多侍卫,为首的道:“王爷,靖家军就要杀到这艘船上来了,您快逃吧。”
“王爷,咱们钳制公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对!谁敢动咱们王爷,就杀了公主!”
喊杀的呼声震天,张凤起却不为所动。
虽然她有些没料到,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凭文延乐的城府,竟然还会想着拼死一搏。好在这回来的是靖海侯水军,对方派来的人数与领军到不算敷衍,不然文延乐若是破釜沉舟,就算张凤起尽在掌握,也不免横生波折。
这是张凤起不愿意看到的,正如她眼下很不耐烦这些金鸣之声,她看向文延乐:“明知道已经输了,何必垂死挣扎?”
这句“输了”
是不是单指眼下的反扑,文延乐当然心中有数,张凤起运筹帷幄之中,算计到了这份上,只怕京中局势早生变化。
文延乐脸如寒冰,却不深究这些,紧抿的双唇勾起诡异的笑容:“公主还是娘子?”
这句话让张凤起忽然想起他们血光漫天的大婚之夜……文延乐选择叫自己娘子。
但即使如此,两人的立场从大婚到现在,也未曾真正改变,注定不得善终。
张凤起垂首看向手腕的同心结,觉得有些难受。
虽然没想到养尊处优的文氏魁首小敬安王竟敢殊死相斗,但是敌我悬殊,并没有给陈世运造成太大的困扰。
那一群羽林军常年驻守京中,哪里明白水战,在靖家军的攻势下,有如砍瓜切菜。
“堂叔,我听说那敬安王也少见的聪明人,怎到了如今还分不清形势?我就不信他真敢拿公主怎么样,他身后整个文家都不管不顾了么?”
陈邬立在船头,看着靖家军就要旗开得胜,不禁对传闻中善谋权术的敬安王多了几分讥诮。
然后愈到此时,陈世运愈是谨慎,他虽然是远京武将,却也深知京中倾轧的残酷。能在那个地方取得一席之地的敬安王,成为奉贤公主强劲对手的敬安王,不该只是这样……
似乎是为了印证陈世运的猜想,正在交战的船只中忽然发出了“嘭”
的一声巨响,眼前霎时袭起一阵硝烟,强有力的压迫逼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