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焦仲景一行人,天黑时分刚入京城,就被圣上派人接到宫里。
天色已晚,此时华灯遍地,在皇宫门前的广场之上,奢华的宫灯不断的闪烁着,各色的光芒拥簇着皇宫的大门,显得华贵无比。
在大门的两侧,停着各种各样的马车,一队皇城禁卫军正守在一侧,见到又有马车前来,当下就有人把马车引到了适当的位置。
大太监德盛焦急地张望着,见到焦仲景的车队前来,与董朱二人见礼,就要去请焦仲景,焦仲景哪敢让他请自己,忍着疼痛自己下了马车。
德盛恭敬地说,“焦大将军,陛下在勤政殿等着呢。”
其余人留在宫外等候,焦仲景被特赐可以坐马车入宫,坐在马车里,他也不敢歪着,正襟危坐,想着这几年并州的军情与夹子坳遇袭,要如何回复圣上,像是要做答辩的小朋友。
马车行了有一刻钟,至大安门,守卫军仔细检查每个人的宫牌,连在宫里几十年的德盛也不敢丝毫马虎。
这样隔一会儿就经过一道门,如此核对检查了五遍,才真正到了内宫,焦仲景被请出,换了四人抬的轿子,马车不得入内宫。
轿子抬了有一盏茶时间,外面传来德盛的声音,“焦大将军,到了。”
焦仲景被一个内侍扶了出来,他不敢托大,就在德盛的带领下到了一处宫殿。
勤政殿的外饰较为端庄大气,大庆历来皇帝都在此接见朝臣,殿室以香木为栋椽,以杏木为梁柱,门扉上雕有金色的花纹,门面上则由玉饰,椽端上以璧为柱。窗为青色,殿阶为鸦青色。
焦仲景踩着阶梯一步步接近那个至高无上的君主。
铁青色的地砖,雪白的玉壁,高高吊起的宫灯,这一切都尽显世俗界大富大贵之象。
他不敢多一眼,敛着眉到殿中心就要行跪拜大礼。
大庆第五代帝王,康元帝赵承邑今年刚过四十岁,正是一代帝王最为鼎盛时期,他是一位有野心的帝王,从先帝孝仁帝的六位皇子中拼杀出来,其心性之坚韧,眼界之开阔,实乃焦仲景人生第一人。
“微臣焦仲景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焦仲景被德盛拦住行礼的动作,他祈求道,“恳求圣上许微臣行个全礼,三年未见圣上,又蒙圣上隆恩,这个礼微臣要是不行,怕是寝食难安。”
康元帝看着几年不见的焦仲景,也有些感慨,“允了,德盛,扶着点。”
在德盛的搀扶下,焦仲景一丝不苟地行全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每次叩地的声音,愣是把这坚硬无比的地砖叩地咚咚作响。铁塔般的汉子,也忍不住情绪起伏,红了眼睛。
康元帝见了,也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当年是最不被看好的皇子,封地也在遥远寒冷的并州,与凉国接界,堂堂一个定西王,连个文臣班子都凑不齐,都不愿意来并州苦寒之地受罪,他在并州忍辱负重,默默积蓄力量,就在那时,遇到了焦仲景,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是他慢慢升官了,有了品级,觉得原先那个小名上不得台面,自己亲自取的。
焦仲景也就这几年才囫囵把这些繁文缛节记下,行礼也行得有模有样,只是这磕头力气和以前差不多,像是与地板有仇,非要磕个洞出来。
康元帝知道朝堂上多的是那些世族出身的老臣看不上他提拔起来的一些寒门子弟,可是那又怎样?这个世界本就是盛极必衰,这些盘踞在大庆国土上庞然大物,吸着百姓的血,又瞧不上百姓出身的官员,高高在上,只谋求自身的利益,他们的存在,已经严重阻碍了政令的实施,人口的繁衍,这大庆的江山,不像是他的江山,倒似这些世家的江山。
是时候该杀一批人,让那些高贵的臣子知道,谁才是皇帝。
而焦仲景,则是用起来最顺手的那把刀,天生将才,又忠心耿耿,荣华富贵全部系在自己手里,他为了杀得更痛快,必须把这把刀磨得更锋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