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重新坐下,将竹筐放在她身边。
垂下琥珀色的眸子,心中暗忖。
三十两银子沉甸甸的,若是藏在衣兜和袖袋里肯定会被人发现惦记。
所以二婶肯定是守在行囊之中。
现在二叔就这么随意地将这个竹筐给了她,那三十两银子所在范围,又可以缩小一圈。
……
赶了一日的路,大家吃完东西,都累得倒头就睡。
二叔二婶也是如此,躺下没一会儿便呼噜声震天响。
阿桂坐了小半日的马车,倒是没那么累。
她在火堆旁守了一会儿,二叔二婶睡得像死猪,小花也一直闭着眼毫无苏醒的迹象。
她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把方喻同叫了过来。
他一直在角落里缩着,到底比不上火堆旁暖和。
阿桂将被雨水浸得冷湿的被褥烘干,铺开在离火堆不远不近的地方,朝方喻同轻声道:“快睡吧。”
方喻同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压扁的粢米饭团,递给阿桂,“给你留了一个。”
粢米饭团一直被他揣在怀里,现在拿出来,仿佛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温度。
阿桂接过来,指尖温凉,弯起嘴角又塞给他,“我已经吃过了,不饿。”
“你当我没看见呢?”
方喻同气得腮帮子又鼓起来,“你就喝了一碗稀粥,跟喝水差不多,能吃饱吗?”
“我习惯了喝这个。”
阿桂没撒谎,二婶一般给她喝的都是这个。
饱不饱饿不饿的,她都已习惯。
“他们就是你的家人吗?”
方喻同紧皱起眉,不屑道,“那你还不如我呢。”
阿桂勉强地笑笑。
是啊,不如他。
至少他爹多陪了他几年,他娘还活着。
而她爹,生死未知。
她娘,已赴黄泉。
……
翌日,阿桂仍起得最早。
她先将方喻同轻轻摇醒,让他走远些,免得被二婶揪住,少不了要挨一顿毒打。
方喻同毛手毛脚的,跑走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竟踩了一脚睡得正香的二婶。
他差点绊了一跤,二婶也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惊醒了周围的人。
“是哪个天杀的踩了我的脸!”
二婶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却抹不掉右边脸上那个泥脚印。
阿桂看到不远处方喻同朝这边无辜地做了个鬼脸,憋住笑意。
忽而又传来二叔的惊呼声,“小花她娘!你快看看!咱们小花……咱们小花好像没有气儿了!”
二婶扶着地面,脸色“唰”
地一下白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手哆嗦着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