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同点头,漆黑的瞳眸映着阿桂嫩俏的小脸,欲言又止。
阿桂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随着马车在路上驰骋的颠簸,身子也微微起伏着。
能离开苏安城,她心情不错,过了一会儿又掀开帘子,看向外头。
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眼尾带着笑意。
方喻同盯了她半晌,一动不动。
阿桂渐渐感觉到方喻同的灼灼视线,不解地回头看他。
“怎的?我脸上长了花儿?”
她拍拍脸颊,尽管和他再熟,被他这样盯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方喻同忽然抬了抬脚尖,低声道:“我脚冷。”
阿桂有些讶异,掀开车厢内烧着的小暖炉铜盖,里头火星还在。
她又哈了口气,确认道:“不冷呀。”
“许是我的鞋子太薄了。”
方喻同垂下眼,唇角微微往下压。
阿桂垂眸看去。
又听得方喻同说:“且这几日奔波,里头好像穿坏了,破了个洞,穿着打脚。”
看到阿桂注视的目光,他又补充道:“不过从外头看不出来。”
“你脱下来,给我瞧瞧。”
阿桂倾身向前,正要捏住方喻同的小腿肚,却被他侧身闪过。
他环膝抱住自己,耳尖微微泛红,拧巴着道:“不要,鞋脏。”
阿桂失笑,这小孩果然还是容易别扭又容易害臊。
她想了想,问道:“上回给赵大人做鞋的料子还剩下一些,你这鞋既穿得久了,里头又不舒服,我便给你也做双新鞋吧。”
“……”
方喻同慢吞吞回道,“随你。”
阿桂无奈扶额,怎的给他做新鞋还像是逼他穿似的。
罢,还是给他做一双吧。
小孩正长身子。
她埋头起翻找包袱里剩下的麻线,却没看到方喻同侧着脸,悄悄翘起老高的唇角。
……
马车行了一日。
黄昏将近,老张头带着她俩到了驿站住宿。
这儿驿站的房间还剩许多,老张头问道:“你们姐弟是各住一间么?”
阿桂正要说好,却听到方喻同抢先她一步说道:“我与阿姐住一间便是。”
老张头不疑有他,心中暗自高兴,满脸褶子笑道:“也好,你们两人一间,倒能省下一间房的银钱。”
他好拿去买酒喝。
驿站的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床也很大。
躺下阿桂和方喻同两人着实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