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介摇摇头,“并非是我,而是宣王,你的好徒弟,他需要有个人来代替王谢之的位置,只要这个人不会站在长明侯的那边。”
君钰目光一沉,却是不再作声。他知晓蔡介说的也未必不对,只是他终究放不下被人诓骗的介怀。
“怎麽不说话了?”
“……”
“阿钰。”
蔡介忽然唤了一声君钰的名。
“蔡大人,你我已是义断,还请莫要这般唤我了。”
君钰闭了闭眼睛,“我乏了。”
蔡介打量着君钰身上每一寸的憔悴,目光如刀般划过君钰粗壮不少的肚腹,突然嗤笑一声,道:“陈年旧事,提之不快。只是蔡某一介粗人,倒是差点忘记君大人身怀有孕,容易疲乏。”
话音未落,蔡介就见眼前的人的身子猛然一颤,倏然睁开那双勾人摄魂的眸子,目光锋利于地于他沉声道:“蔡大人已经醉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蔡介又笑一声,却是继续给自己斟酒,不紧不慢地道:“先头君大人下床差点摔着的时候,蔡某着实想上前扶君大人一把,不过蔡某思索,依着君大人要强的性子,恐怕就是摔掉肚子里的东西,也不会要蔡某帮忙的吧。”
蔡介的话意思很明白,果然在酒菜端进来的时候,他便已经进来了。
君钰警惕地看着他,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了起来。他不过是被暂时化了武功,警惕性居然松懈到了如此的地步了……
腹中的这个孩子,确实耗费了他不小的心力。
蔡介仰面将最后一口酒水入腹,道:“其实我来,也真是有一件事情要与君大人‘商量’。”
君钰不说话,淡淡的目光看向蔡介,示意他说下文。蔡介似乎有意磨人的性子,用君钰使过的筷子夹了一块白玉豆腐放入口中,细嚼了一阵,他才缓缓道:“君大人果真是一等一的人,不仅好美酒,对于美食的品味也是如此让人佩服,不过一块豆腐,吃在口中竟要赛过鲍羹鱼翅的鲜美,也不知道费了厨子多少功夫。啊不,我倒是忘了,这可是宣王特地为君大人準备的东西,怎能不美味?我能在这个时候来君大人这处,相信大人你也明白了这是宣王许可的事,我……”
说到这里,蔡介顿了顿,看了一眼君钰,继续道:“我今夜来的目的,便是来与君大人共度春宵。”
“……呵~蔡将军是在说什麽笑话?共度春宵?将军莫不是未入寝就开始说梦话了。”
君钰闻言便是出言讽刺道。
“这自然不是梦话,我今夜还得君大人相陪才好入梦。”
君钰忍不住皱眉道:“蔡子明,你在说什麽胡话,你也是上过几年学堂之人,岂不知‘适合而止’四个字如何写?”
“呵呵,终于按耐不住了,玉人(君钰的字)。”
蔡介一笑,伸手抓起君钰的手臂,道,“你是知道我的为人,我向来一言九鼎——玉人,我对你的心,你不会不知道吧?”
因为内力被封,君钰一时也挣脱不开这个长年驰骋沙场的将军,瞪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君钰压着情绪,冷冷道:“放手。”
“不。”
蔡介不但未曾松手,反而起身一扯,将君钰扯进怀里,蔡介人高马大,两只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捆着君钰,“玉人,你真好看。不管如何装束你都是这般的好看,好像神仙一样。”
君钰挣了几下挣不开,闻言不由怒道:“蔡子明,放开,你休要欺人太甚!”
“玉人,你可知我蔡子明等这天等了多久?”
“你如此做就不怕宣王知道!”
蔡介嘲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我今夜能来这里,就是他宣王默许了我对你拥有的权力,你连这点也想不通吗?宣王,已经将你赐给了我。”
“不可能!琅儿不会这麽做,蔡介你休想骗我!”
君钰呼吸骤然变急,鬓边汗水倏忽溢出,“我乃大秦右将军、长亭侯,又岂能像物品一般说赐便赐予谁?”
“从知道你布置诈死的消息之后,林琅就已经对你失去了信任,你现下是若是出去,如何解释你诈死之事?怕不是会落得个戴罪之身。玉人,你以为今日的你还是宣王敬爱信任的老师?骗你?玉人,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很清楚,我能站在这里就是宣王许可了的事情!”
“纵然是琅儿许你来此,琅儿也绝不会允许你对我做这种事情……”
“哼~不会吗?玉人,那你就好好看着,到底是不是林琅让我来的!”
蔡介说着便要去脱那人单薄的衣衫,君钰现下屡经波折而身虚体弱,手脚反抗效果甚微,不过片刻,君钰便衣衫大敞,露出内里的引人遐想。
“嗤——”
冷铁没入皮肉发出刺耳的声响,血液在锦缎上晕染开一片深色,随着冰冷的剑刃潺湲而下,落地成花。
君钰手持寒芒,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蔡介,一向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冷得如同千年积雪,又如肆虐的风沙,狂暴的杀气毕现。
被剑刺破了肩膀,蔡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依旧站得笔直挺拔。
君钰一醒来,就瞧见蔡介站于自己的床头,那张沉稳坚毅的脸孔立刻让自己想到了那夜被欺淩的种种,一时间怒火上心,君钰伸手拔了蔡介腰间的佩剑便刺了过去。
蔡介不知道出于愧疚还是不屑,也不闪躲,用身体硬生生接了这一剑。
两人就着这姿势只僵持了片刻,君钰便感到腹中活物猛得一阵挣动,痛得他手中长剑不由脱落,人也无力地就要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