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听完未置一词,只道:“花弄影,你如何看?”
花弄影起身,拜道:“王爷,弄影以为侯爷说得正确,只是,樊川世家的人一向保守,会如此做,想必也是背后有人。”
樊川那地的人在朝中盘根错节,它背后若还有人,自然只有那个至高位置上的人。
“那你觉得,王焕之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这……”
花弄影看一眼林琅怀中瑟缩着的女人,依旧恭敬地答道,“原因不在乎一个,想必是有人觉得王爷在洛阳城呆的太久影响了他的权力。”
“哼~”
林琅哼笑一声,手指温柔的抚摸上怀中女人的脸庞,“孤这位置也不知道多少人忌惮、惦记着,太尉大人……屯田一法到底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花弄影试探着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君大人也?”
林琅未正面回答他,只丢出一封信给花弄影,自己抚摸着女子的唇角,道:“弄影是聪明人,还需要孤明说吗?”
又道:“他们想让孤择日回封地,那便回吧。没有爪子的龙也想挣扎着飞上青天,真是让人期待他的挣扎,能有多厉害!”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戳破天际,方被林琅欲要纳为姬妾的婢子此刻正凄惨地捂着喉唇满地打滚,鲜血从她口中源源流出,殷红浓稠。
婢子双目爆出,冷汗直流,只是她张大了满是鲜血的口角却再也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仔细辨认,原是她红到发黑的口腔中已被人生生拔去了舌头!
“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如此,一个不识字的丫头也做不出什麽来。来人,将璐姬送入如意阁,让江云岚去给她瞧瞧,人若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林琅用巾帕将手指上的血迹擦干,云淡风轻的吩咐,优雅的动作仿佛方才他不是取人舌头,而是在温酒作画。
“君家之事容后再议,长明侯何在?”
林琅擦完手指摸出一把匕首把玩着。
“三哥他……”
“花弄影你来说。”
林旭方想开口,林琅便打断了他的话,朝花弄影道。
“这……”
花弄影犹疑道。
“直说。”
林旭悻悻退开,暗暗向花弄影使了个眼色,无奈花弄影却不吃这套,老老实实地答道:“长明侯如今还滞留在柳馆。”
林琅眼睛一眯,沉沉道:“他真是无法无天了,上回惹的事风头还未过去,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连军令都敢违抗。花弄影,孤现在命你立刻将长明侯带去军营。”
花弄影道:“若是侯爷不肯呢?”
“让云破月随你一起去,若是他敢反抗,便让云破月军法处置!今天就是将他绑也要给我绑过去。”
“是,王爷。”
待花弄影领命而去,林琅忽的将匕首往面前案上一插,刃入木头,全力而没入。林琅目光沉沉地望着金色匕首柄上幽绿的宝石,冷笑:“君太尉……好一个赤胆忠心的太尉大人……孤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想怎麽折腾,过得太安逸便忘了自己算个什麽东西了。”
洛阳牡丹花,雍容华贵,牡丹花会选花王,花朵娇豔人亦是,洛阳花会亦是花魁初献之盛会。
洛河之畔,舟帆翩跹,彩旗招摇,各方男男女女围聚而闹,只为目睹那一年一度新任牡丹花魁的倾城之舞。
河畔丝竹声声,连绵不绝,彻夜难歇。一片姹紫嫣红之中,各色牡丹争豔斗丽,云蒸霞蔚。
“牡丹难养,如今揽月楼如此大手笔放置牡丹做陪衬,让人不由揣度今年的牡丹花魁,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真想快些一睹花魁真容,可惜揽月楼主为揽客人的银两,怕是不拖个一两个时辰是不会轻易让那花魁露面了。”
洛河水上,雅致的游船内,一锦衣青年掀着帘子感叹道。
他身侧一半大的少年接过话道:“钓鱼的自然期许鱼越大越好,这鱼线如何能不长些?”
青年回望那少年,道:“小鬼,人还没长大,道理倒是说得有板有眼,怎麽,要不要三叔等会带你去找那花魁见识见识?”
“啓儿今年过完生辰就满十二岁,大伯在啓儿这个年岁都上太学了。啓儿确实已经不小了,啓儿知道的也不多,不过——”
少年的话顿了顿,黑亮的眸子里闪过狡黠,“比起三叔十二岁的时候还在掀姑娘的襦裙,自然是懂得多了,啓儿喜欢打猎又不喜欢喝花酒,花魁还是留给三叔自己登床抱绮吧。”
“哈?你这小鬼,是吧我比作登徒子是吧?我瞧你是三天不打倒是上房揭瓦,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青年长眉一竖,收了手中折扇佯装作势要打少年。
少年纵身跳开,边跑边嘴里嚷嚷:“父亲!父亲!快救啓儿!三叔要打啓儿!”
君钰倚在贵妃榻上瞧着一卷书,闻得声响,擡眸瞧了眼假意躲到他身边的儿子,只道:“你这小子也确实该打,平日里你三叔宠着你,现在连你三叔都戏弄。”
“就是就是。”
君湛一听君钰的话,眉毛一扬,立马上前告状道,“二哥你得好好管管啓儿了,他这个年岁就没大没小,连我都敢戏弄,以后还不无法无天了~”
“嗯,确实该好好管管了。”
君钰接话,斜眼看向君啓。
君啓被君钰那慵懒却严肃的神情看得心里别扭,毕竟他人年纪小,发慌地吞了口口水:“父亲,你不会真要为三叔这点事给我上个什麽家规吧,我就说了那麽一句,那不是三叔自己也想抱得美人归嘛……”
君钰肃道:“啓儿你也的确该被管管了,你怎麽能这般将你三叔小时候掀姑娘裙子的轻浮之事轻易宣扬出来呢?调戏黄花闺女可非君子所为,你这话被人听了去便是叫你三叔清白难立,你三叔那时候毕竟也年纪小,下回要说也该说你三叔十岁时被自己养的一头香豚撞翻还被咬了手指,他为此哭了整整三个时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