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大人觉得此事如何?”
对于林琅的询问,君朗默了许久,才镇定道:“谨遵王爷之意。”
“如此甚好。越国蠢蠢欲动,锦州之事劳烦太尉大人多担待着。至于关西那些通书,孤希望三日之内全部在孤的案牍之上。”
“……是。”
“如此,请太尉大人先去歇着罢……”
林琅想到什麽,忽的以异样的目光望向君朗,自上而下,自面庞到靴底,最后顿在他的腰腹间。
君朗被林琅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道:“殿下在瞧什麽?”
“亲眼见证男子亦能孕育,忽感神奇。”
转眼对上君朗的眼眸,“太尉大人与老师一母同胞,不知……”
“……”
君朗面上忽的泛红,不知是羞是恼。
“呵~孤作玩笑的,太尉胸襟广阔定不会与孤计较。”
说罢也不理会君朗的反应,起身率先而去,“太尉大人自便。”
待林琅出门,君朗方艰难地移动步履,行至门槛,目送夜色中远去的背影,君朗紧绷的身体终是松懈下来,捂着受伤的肩头,背倚着门栏缓缓屈膝,以一种脆弱的姿态蹲了下去。
手掌成拳搁在腰腹间的缎带上,君朗只一手按着门框支撑,妄图缓解此番痛楚来袭。
大幅度的动作挣裂了伤口,殷红自肩头的华衣晕染开来。可因那腹中疼痛来势汹涌而剧烈,君朗根本无暇顾及。
早些年,君朗曾不得已落了胎,留下的病根因为多年劳碌郁结并未曾痊愈,每每腹痛皆要死去活来一番。方才林琅在此,他才将将忍住,现下一松懈倒越发无力抵抗这汹涌而至的疼痛。
也好在林琅为保密,将这地界的护卫全部安排到了外头,现下亦不会有人瞧见他这模样。
指节泛白地紧扣着了门框,君朗尝试着起来,稍稍动作便牵动了腹内,複又躬身下去。暗暗感知着腹内,君朗颤着取出怀中的囊袋,却迟迟未打开上面的囊带。
若是平日,这囊袋中的药倒也无妨,只是现下他複又孕子,这药性猛烈,也不知他腹中这尚未成形的脆弱胎儿能否承受得住。
正犹疑间,一阵灼烧般猛烈的疼痛来自腹内袭来,手上一抖,囊袋颓然落地。君朗紧咬着牙关才未呻吟出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底油然而生,这疼痛有增无减,如此下去,怕也是会出事。
蜷着身子捡起囊袋,解囊带时君朗才发现手中已具是汗水,解了半天方从袋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颤着手将药丸抖出,却又在一阵剧痛中手掌忽的脱力——药丸与白瓷瓶一同落了出去。
“不……”
眼见药瓶要落地碎裂,但见一青靛色衣袖略过眼前。君朗一愣,凭着直觉往边上一瞟,果见一人一手执药瓶一手背后居高地望着他。
月光不甚明朗,依稀可见那人冷硬的面部轮廓。
“……”
两人无言半晌。
君朗默然地见那人半蹲靠近自己,默然地顺着那人手心服下药,默然闭目调息,待疼痛稍稍缓解,君朗再睁眼,却未见那人离去,心底微微一动。
被那幽亮的眸子看得不适,见君朗似有好转,云破月複而起身保持了些距离。
忽的怅然若失,君朗眼睫一动,掩下心绪,道:“你怎麽来了?”
“我本就是殿下的贴身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