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夏末,招摇山上迷毂花开,花期月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山顶终年氤氲的迷雾才会稍显轻薄,从山南望去,看得到山腰处成片的灵秀的桂树,窈窈窕窕迎着风,远眺着海。
山腰处看得见成片红墙绿瓦的宫室,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正是专精炼器的大宗朱雀宫。这朱雀宫宫主姓钟,只有一个女儿,单名一个离字。钟离虽然是钟氏夫妇的嫡亲闺女,奈何自小于炼器一道压根没有天赋,于是被爹娘送去群玉山琼芳阁拜师学艺。
钟离此次从群玉山回到朱雀宫已经几天时间了,她在一间静室中来回踱步,细细思索。
“哎呀,你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晕。”
一个美貌的妇人扯了下钟离的衣袖。
钟离只好坐下,“阿娘,我这不是在想,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嘛!万一阿爹留下点什么了呢?”
“你想了多少天了,我们想了多少天了。我看不如请人来帮忙查查。”
李婉晴皱着眉说道,“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入道前曾在凡间当过廷尉来着,不如请他前来。”
“秦昭吗?”
钟离想起来了,只是多年不曾和他联系,“也好,我这就修书一封。”
有了点希冀,钟离和李婉晴的神色也轻松不少。李婉晴推开窗,一边催促钟离:“你快写。”
窗外一只雀鸟,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仿佛在抱怨李婉晴开窗的声音惊扰了它,而后扑棱着翅膀飞上青天。
天高云淡,一阵风过,云端现出一个白面长须,仙风道骨的老者,他身后跟着四个身穿石青色道袍的人,具都御剑而来。
“师傅,招摇山快到了。可用徒儿先去叩门?”
赵亦嗔往前探了一步,贴近清净散人,毕恭毕敬的问道。
此时清净散人双目含怒,他一甩袖子,颇为不屑:“叩什么山门,我们是来拜访他朱雀宫的吗?”
“大师兄,你也太客气了,咱们是来问罪的。当然是先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朱可喜拉了拉赵亦嗔,示意他别触师傅的霉头。
清净散人眉头一挑,道:“文钰,用双刃螫先破了他的守山大阵。”
这个文钰乃是个少年,虽然年纪略轻,却是清净散人的得意弟子,修为不凡。只见他应了声是,双手一翻,召出一把通体漆黑,双头开刃的兵器来,再一动,那兵器从中间咔的一声一分为二,文钰运起真气,喝一声“去”
。双刃螫周身灵气流转,携着风先后破空向下掠去,只听得“嘭”
的一声,一只刃便率先撞上了朱雀宫的守山大阵,似网一样的灵气忽地闪现出来,罩住了整个朱雀宫。又听得“嘭”
的一声,是另一只刃紧随其后刺去,稳稳扎在忽隐忽现的阵网上。那守山大阵有一瞬的灵气泄出,随即便又被从阵眼涌入的灵气填满。
文钰捏了个诀,召回双刃螫,准备再次破阵时。从朱雀宫中飞掠出几个人影来,为的是一个一身素衣的美貌妇人,正是朱雀宫的宫主夫人,李晚晴。旁边有一个容色清丽的少女,正是钟离。清净散人一扬手,制止住文钰,不咸不淡的问道:“可是钟夫人?”
李晚晴柳眉倒竖,打量了这群不之客一番,认出来者似乎是数月前上门拜访过的西山留仙观观主清净散人,留仙观非正非邪,这老头脾气古怪,行事全凭自己喜好,极是难缠。李婉晴心道要遭,但仍是回道:“原来是留仙观主。”
清净散人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
李晚晴不由气结,便质问:“留仙观主今日是什么意思,路过我朱雀宫,一时兴起扔着法器玩吗?”
清净散人冷笑一声:“你们朱雀宫没人了吗?叫钟万良出来说话。”
李晚晴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她右手边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消瘦的年轻人一拱手说到:“我乃朱雀宫大弟子贺棠,我师傅不在,前辈有话直说便是。”
朱可喜见状,也一拱手,问道:“家师数月前曾来此处,不知钟夫人可记得?”
李晚晴点头,“确有此事。”
“那便好了,我们今日来正是因此,家师当日交给钟宫主一件法器,乃是上古仙器,七宝文鳐灯,今日特来取回。”
说罢,朱可喜伸出一只手来,“拿来吧。”
李晚晴心道果然是这个原由,叹气道:“关于这件法器,我前几日曾去信给留仙观,想来是观主还未曾收到,我朱雀宫……”
“钟夫人不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