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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痛失宗泽（第2页）

金人若是占了东京，那时谁也进不去了，岂不也好，哈哈!”

“好吧!”

赵构恍然大悟，奋为击桌，说道:“立刻下诏，回銮京师!”

几天之后，宗泽在病中捧读了皇帝决定回銮的诏书，竟是感激涕零，命儿子宗颖督促府中干办官，立刻差人加意修整御街御廊，平整南薰门一带御道，并疏浚汴河，以备圣驾北还。无论是扬州行在，还是东京的官吏将士，庶民百姓，读了皇帝择日回京的黄榜，听到皇帝回銮的消息，无不欢欣雀跃，奔走相告。然而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见皇帝御驾来到。宗泽派统知岳飞率领部下去南京应天府接驾，也不见御舟的踪影。其实皇帝下诏回銮之后，又犹豫起来，拖延了许久，还未曾动身。宗泽忧忧郁郁，病势更沉重了。忽一日，有人从北道来，传来信王兵败五马山的消息，城中纷纷扬扬地都在为信王叹息。宗颖听了，忙进内到父亲病榻前禀告:

“大人，外间传说金人攻破了五马山寨。”

“真的?”

宗泽十分震惊，坐起来问道:“信王呢?”

“下落不明。”

宗颖心酸地垂下了头。

“啊!”

宗泽喟然叹息，悠悠地说道:“完了，信王完了!可惜，可惜!”

猛然间他睁开如炬的目光，命令宗颖道:“传令滑州守将赵世兴，派兵过河寻找信王和王妃。找到了，就把他们护送过河来。我不行了，让信王来坐镇京师吧。只有他才能继续维持我苦心经营的这个抗金局面。”

他怎么知道，皇帝和丞相听到信王兵败的消息，以为信王已战死在五马山了，竟然兴高采烈地立即取消了回京的决定。

宗泽绝望愤懑。皇帝回銮，渡河北伐的愿望，曾鼓舞他久已衰竭的体力勉强支撑到今日。他已经七十高龄了。皇帝南奔不返，信王兵败，给了他致命的两次打击。前后二十四道奏疏，如石沉大海，还有什么指望?他的病势因此日渐沉重，再也支持不住了。

岳飞、杨进等将官久不见留守升帐议事，心中忧虑，排闼直入卧内问病。宗泽矍然起坐，勉强打点起精神，说道:

“吾忧念国事，一病至此。尔等若能为吾歼灭敌人，恢复山河，老夫虽死无恨。”

众将悲伤流泪，叉手同声应道:

“留守保重，末将等敢不尽力，以雪靖康之耻!”

诸将含泪退下之后，宗泽知道自己不行了，口述了遗书，命儿子宗颖写了上皇帝的遗表:

干戈未举，舟壑忽移，神爽飞扬，长抱九泉之恨;功名卑劣，尚贻千古之羞。力请回銮，亟还京阙，上念社稷之重，下慰黎民之心。命将出师，大震雷霆之怒，救焚拯溺，出民水火之中。夙荷君恩，

敢忘尸谏。

捱到七月十二日凌晨，风雨晦冥，电闪雷鸣，宗泽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忽然清醒了一些，对宗颖叹道:“为父的病只在这早晚了。古人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正应在为父的身上了。望转告朝廷，好生珍重，赶紧过河，过河，-一过河!”

天日宗泽薨逝了，双目不闭，遗憾终身。

半个月以后，数千名河北义军，打着“大宋河外兵马都元帅信王榛”

的旗帜，奔向黄河浚州渡口。信王和三娘子欢欣地策马飞驰。当他们来到渡口时，不料前军已渡的人马又被南岸的大宋官兵挡了回来。赵邦杰从船上下来，走到信王面前，忧愤地说道：‘、“大王，过不去了。南岸滑州渡口的兵营都换上了新任留守杜充的旗帜。据岸上滑州守将赵世兴说，宗老相公已在半个月前薨逝。他曾经奉了宗帅的遗命，派人去河北寻找大王。

现在朝廷改任杜充相公为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尹，奉旨不许信王一兵一卒南渡。他们不敢违旨。没奈何，要我转请大王宽恕。殿下，京师去不成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愤怒，震惊，使所有的人都愕然沉默了。从信王、王娘子、赵邦杰到每个兵士，一个个涌出了悲哀而愤慨的泪水不被自己的亲人堵截在黄河北岸，不让南渡。

“天啊!”

宗泽老将军真的去世了吗?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九哥呢?”

信王在滔滔黄河边上，悲愤地捶胸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