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蔓蔓你叫婆婆,”
姜青禾几步走上前。
蔓蔓这会儿其实又困又累,但她?还是扬起脸,甜甜地喊,“婆婆。”
“哎,”
苗阿婆都不知道?咋稀罕才好了?,从屋里?找出一堆零散的糖块,非得塞给蔓蔓。
“婆婆,我吃两个,”
蔓蔓还是很有几分机灵的,全部的话,她?娘肯定不让她?拿,但只?要两个,婆婆肯定还会给她?。
这会儿她?要是有尾巴的话,指不定被自己得意到翘得高高的。
“乖娃,”
苗阿婆夸了?又夸,蔓蔓坐在?小椅子上吃糖,含着?糖瞄来瞄去,苗阿婆的院子里?晒着?很多的草药,她?不喜欢闻,捂着?鼻子。
“可巧你今日进山了?,面俺昨夜就给和下了?,本来俺闺女说要来家的,临头又让人捎了?口信,她?婆母害病了?,叫她?老汉去看了?。”
苗阿婆拉着?姜青禾的手,那手粗糙温热,“这面俺老婆子一个人哪吃得下,你带娃留下吃,俺麻利得很,一会儿就能烧好。”
“成啊,老早就盼着?吃这口了?,一直没凑上,”
姜青禾也爽快,“婶我给你烧火。”
“好好好,”
苗阿婆将醒发好的面团拿出来,放在?面案子又揉了?揉,“俺给你们做饸饹,你晓得是啥不?”
“之前不知道?,前两天有人扛着?饸饹床子找我男人修,这才晓得。”
姜青禾往灶膛里?又添了?块干桦树皮,想起那饸饹床,其实压根称不上床,挺老长的一个。
苗阿婆搬出饸饹床子,用硬杂木做的,底下一根粗木杆掏个圆洞,圆洞里?头有张掏了?好多个圆孔的铁皮,面团搁里?面,上头杵棒用力?往下捣。
一根根光滑的面条被挤出来,滑落在?滚汤里?,太长得用刀切断,不然跟长寿面一般特别长。
苗阿婆累得有点喘气,她?说:“做饸饹面得适中,软了?就黏,一段段的,太硬就压不动。饸饹还得用荞麦面,煮出来炝完锅配酸汤才好吃。”
荞麦面很松散,不像麦面那样很容易和成一团,她?们做的时候还会加点野生蒿籽面,成型后吃起来就筋道?了?。
更有的会加生石灰水来和面,姜青禾反正是不敢尝试。
饸饹煮好,就得拌酸汤了?。
苗阿婆调酸汤全靠高菊花,一种七八月开花,有点类似菊花的植物,跟草原的野韭菜花应该相同,姜青禾觉得挺像的。
这玩意别名?很多,有叫麻麻花或是择蒙儿花的,这地就高菊花跟麻麻花混着?叫,民歌也有唱,“七月二十八,麻麻花开赛菊花。”
苗阿婆等锅里?油七八成热,开始顺锅边冒白烟,才把晒干的高菊花倒进锅里?,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弥漫整间?小屋。
蔓蔓从外头探进个头,她?鼻子一耸一耸嗅着?,“好香。”
太过于霸道?的香气,姜青禾被熏得想打?喷嚏。
“到时候俺带你去摘点,现在?还有高菊花哩,你摘了?花脑晒干,捏碎捣成饼饼,呛锅的时候放点,那贼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