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看管铁器极为严格,人人皆登记在册,越棠作为一个普通学子,却用了另一个名字去买铁。
再一想到他一个南朝人,如今在北朝公主身边。
几乎便是直接指向一个可能。
越棠想要行刺。
沈觅面色没有变化。
侍卫看了一眼沈觅,声音稍微低了一些。
“卑职等人怀疑越小公子行为可疑,便先控制住折青居,等殿下回来再做处置。质子殿下的人直接要将人带走。我等守令护住折青居,但是越小公子是南朝人,犹豫间,我等和对面争斗起来。”
侍卫骂了一句。
“他们分明是故意挑事,带的人多还毫不留手,属下不力,让他们有人混入越小公子房中,搜出了装着铁器的木盒。”
“越小公子护着木盒不放手,争斗间……越小公子卷入刀剑之中,从阶上摔下来……”
侍卫话音刚落,沈觅便已经跑进了折青居内。
院中围着一众黑衣、灰衣侍卫,地上洒着不少鲜血,而医者正侯在一边,隐约可见中间的红色衣袂。
“还不交出来?”
听到对面高手对越棠的质问,黑衣卫领江校尉皱紧了眉。
终究是握紧了双拳,没有说话。
若越棠是北朝人,他们自然可以全力护着。
可南朝的人内斗,没有吩咐,他们也没有立场开口。
“若有谋刺,只是越棠一人所为,和我南朝毫无关系。”
沈觅走进了院子中央,黑衣卫看到沈觅,正要行礼。
中央的灰衣高手站在越棠身前,他手中长刀忽然出手,砍向越棠手中木盒。
这一动作太过突然,沈觅睁大了眼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出声让人拦下,长刀便已收回。
没有出手拦,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下。
而越棠也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往一旁侧了侧脸颊。
长刀斩落木盒。
他身后正扶着他的黑衣卫捏紧了佩刀,还是上前一步挡住越棠,准备拦住这人接下来的动作。
沈觅手指颤了一下,终于看到面前的场景。
越棠失了支撑,骤然跌倒在地。
一个木盒被从中劈开,里面滚出一套刻刀。
也就是这次争端的根源。
沈觅的目光落到了刻刀旁,四分五裂的一块木雕。
木料是深棕的色泽,雕刻手艺乍看不错,细节却是沈觅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稚嫩。
雕刻的是……
折青居。
沈觅一愣,所有思绪乍然停滞。
她下意识想要撇过脸不去看,可整个人僵住了一般,只能望着眼前情景。
被劈碎的木雕裂开后,里面关着的萤火虫从中飞出。
黑衣卫、灰衣卫,乌压压的一片之间,红衣的越棠跌坐在地,脸上身上都浸染着血迹,而他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折在地上。
他手撑着地面,有些怔愣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