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敏萱一直含糊其辞,想要搪塞过去。
谁想方一横好像狗皮膏药,直接摆在明面上逼问范敏萱。
或者说,方一横想要知道范家的态度。
小皇帝尚且年幼,成年之前,对他的威胁近乎于零。
太后一介女流,妇人之见,难成大事。
最要命的只有司礼监掌印太监童观。
这个无鸟人有点棘手,他不想要方一横活着,都不需要亲自动手,甚至不必开口,只需要流露出对方一横的不喜,就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弄死方一横。
比如张怀,比如赵武川。
方一横不得不防备着范家也是这样的人。
范敏萱以沉默应对,说到底他只是范家旁系,不是男儿身,终究无法在将来执掌范家,对于范家隐秘,她想知道,却不够资格。
“我、我不知道,我、我、我只是范家的女人!”
。
范敏萱神情落寞,语调更是前所未有的伤神,她明明有着不输任何人的野心,可就因为她是女子,便被排除在范家最顶尖那一小撮人的圈子外。
何其不甘?
方一横给范敏萱盛了一碗白粥,推到她的面前,声音似乎有着无穷魔力,好像魔鬼,张牙舞爪的钻进范敏萱脑海。
“我可以帮你在范家抬头做人,甚至是继承你爹的衣钵,在我老家,讲究的是男女平等,我从来不认可女子不如男的观点!你我合作,各取所需!”
。
范敏萱抬头看向方一横,眼神当中有希冀,像还没点亮的火光,暴露在寒冬腊月,渐渐消融。
“跟你合作?你凭什么?”
。
我好歹是范家女儿,即便将来不能做范家的话事人,可我的身份依旧尊贵,和你相比,宛若云泥,我脑瓜子抽风要跟你这个小地方的小子合作?
方一横眯着眼睛,温暖的笑容像是春天微风拂过,从他的两个眸子当中扩散而出,逐渐扩散至整张脸上。
“我敢说,普天之下,唯有我敢与你合作,也只有我愿意让你执掌范家,只此一点,你就该跪着求我合作”
。
范敏萱不是蠢人,她自然也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是仍旧有些说服不得自己,“我能帮你的有很多,你能帮我什么?”
。
方一横耸了耸肩膀,“自然是帮你做你做不到的事情,你不必现在回复我,到京城前再给我一个答案就好”
。
在二人说话之时,张怀去而复返,手里牵着一条黄色细皮狗,身后还跟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人。
方一横起身,脸上挂着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嘀咕道“张怀这厮还真是不老实,步步紧逼,非要致我于死地,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你我谁先死!”
。
范敏萱听出来方一横的弦外之音,赶紧阻止“你疯啦!张怀可是皇宫里的人,你杀他,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
方一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留给范敏萱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仿佛在说,张怀一定会死,也一定没人知晓是我动的手。
就像赵武川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方一横背负双手,走出房间,望着张怀一阵冷笑。
他认识张怀身后的老者,他是县衙里的仵作,没人去管他姓甚名谁,镇子上的人都叫他老山。
张怀恨不得用鼻孔看方一横,吩咐手下小宦官给细皮狗找出些肉食果腹,阴阳怪气道“咱家派人找来一条神犬,只用鼻子闻,就能闻出血腥味和尸臭味,昨晚赵武川来找过你,也一直没有离开,他一定是被你埋在了小院某个角落!有神犬在此,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
方一横笑容不减,没有吭声。
范敏萱急了,不管她与方一横合作与否,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方一横在张怀手中吃瘪,更遑论吃瘪的代价是失去生命。
方一横可以死,但却不能死在这里,死在张怀手中。
“张公公,赵先生说不准是真的离开白塔镇了,公公何苦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到最后一无所获,谁脸皮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