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看着月尘漆黑的双眸,试探着轻声问着。
“是的。”
我这一世所见过世间最美好的便是月尘的笑,那是痴缠我一世的梦魇,也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所在。
时隔两年,再见到莫邪时我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男子便是那个看似文弱的少年,只不过两年的时间在莫邪身上却仿似留下了二十年的沧桑,那种气质已经不仅仅是冷漠足以形容,那是一种对外时刻都将防备提到最高的戒备心,似乎世间没有什么能使他信任,唯有他自己。
“你真的是莫邪吗?”
我看着那张和记忆中的莫邪十分相似的脸,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莫邪抬起眼皮瞄了我一眼,拿起手中的剑答道:“莫邪尚还未来得及谢公主赠剑之恩,时隔两年,不知会不会有些迟?”
我看向莫邪手中那把一看就知道是宝贝的宝剑,看了一眼一旁兀自饮着茶的月尘,起身走到莫邪面前,却没想到我又长矮了,呃,是莫邪长高了,身子壮实了很多,走近莫邪距离三米的地方我就发现莫邪的眉紧蹙着,握剑的手也紧了起来。我正疑惑着想看看莫邪到底是怎么了时,却被人拎了起来,是很温柔的拎了起来,然后我靠着月尘退离到了刚才喝茶的桌案边,月尘宽大的白色衣袍甚至还在空中飘来飘去。
还没有弄清什么状况的我便看到莫邪那出鞘的三尺长剑,当时我的第一想法便是完了,他肯定是知道莫家灭门是因我而起的了,却不想莫邪在一愣之后,便将长剑收回剑鞘,单膝着地跪倒在了我面前:“属下冒犯了,请公主治罪。”
若是月尘没有带我逃开,现在是不是那把剑就该沾染上了我的血?想到这里我很没用的站不住了,靠着月尘站着大喘气了好一会儿,我才再次看向莫邪:“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
“公主,那是莫邪的本能,刚刚公主距离莫邪太近了,近到他的本能开始发起攻击,是以,莫邪应该不是故意的。”
月尘扶住我的身子,轻声的解释着。
“本能?就像它看到耗子就会想去抓吗?”
听到这个词,我指着在榻上蜷成一团的某猫。
月尘无奈的笑了笑:“公主,墨雪从不抓耗子的,但是解释的也很正确。”
我有些无法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莫邪,要经过什么样的磨砺,才能使一个文弱的少年变成一个随时会发动致命一击的冷酷男子?看到莫邪的双手上似乎满布伤痕,脸颊上也有着大大小小已经很轻很淡的伤痕,想来在那身黑色的衣衫下会是更多层层叠加的伤痕。
我放柔语气,走到距离莫邪三米开外的地方说道:“你确定你可以吗?我需要的是一个只懂得服从,会杀人,敢杀人,舍得杀人的属下,你确定你可以放下所有的羁绊只服从我的命令吗?”
“莫邪不会别的,只会杀人,只懂得杀人,公主救了莫邪和长姐,莫邪也只会听从公主的命令。”
我又看了看那把剑,杀气与戾气似乎都很重,即便被握在莫邪手中也似乎不安分的张扬着它嗜血的欲望。我凝视了一会而莫邪,才问道:“你···要不要见一见莫愁?”
莫邪平静无波的面上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多少有了一丝动容,但时间很短很短,短到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沉默了一段时间,莫邪才开口道:“谢公主恩典,只是,莫邪想要等到帮公主完成大业,再和长姐相见,到时,请公主允许莫邪和长姐离开曲城。”
我可以想到莫愁见到自己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会有多么的难过,莫愁对莫邪的疼爱丝毫不逊于我对心儿的疼爱,想到心儿我答应了莫邪的要求。将莫邪安置在了葬心阁之后,我才揣着那个木偶回了宫中。
余秋醉被关在牢中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以我的身份不便去看她,更无法将她们全部保出来,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还真就只有宇文彩了,但愿她能如她说的那般。秋凉了,晚上走在宫道上阵阵秋风袭来,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就在我转弯想走东一长街回长乐宫时,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人影从长街尽头走来,示意永夜用轻功将我带到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鬼鬼祟祟的人影是个老太监,看样子有五十多岁,胖胖的身躯看上去很是圆润,若不是他穿着一身内侍的服装我准将他当做哪宫里的老嬷嬷,老嬷嬷?我看向老太监出来的地方,那里靠的最近的便是凤鸾宫,看样子应该是凤鸾宫的人,只是这么晚了,一个老太监这么鬼鬼祟祟的着实可疑。
永夜悄无声息的用轻功带着我跟在那老太监身后,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再听不到别的,突然觉得靠永夜近一点就能暖一点,于是我干脆将后背全部贴上永夜的胸前取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对男人来说有多折磨,大概在我潜意识里永夜不是个男人,他只是根木头而已。
第二百零三章待到秋来九月八(下)
从东长街一直绕到西长街,那老太监才终于在凝萃居前停了下来,在四下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看到后,那太监才推开凝萃居的宫门走了进去,随手便关上了朱漆大门。示意永夜将我放在距离凝萃居几十米远的地方,我紧靠着永夜深怕刚进去那老家伙再突然出来。
“公主···”
永夜的声音很轻。
“别说话。”
“公主···”
“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