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一个人,遇见他的频率之高到当时我突然有种莫名的使命感——必须拯救这个被困在自己世界的孩子。
我没有和言海伊提过当时我是这麽想的,他大概会觉得我疯了,毕竟连我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荒唐至极。
拯救言海伊?
别了吧,我书包里的数学作业倒还需要言海伊来拯救。
总之从这个念头萌生後,我每天开始在言海伊身边打转。
说早安、说晚安、问他作业写了没、问他昨天的电视看了没,或是从我百宝袋般的书包拿出东西问他吃不吃。
要不是偶尔他会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一跳而发出不耐的「啧!」,我大概真的会以为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了。
就在持续了一个月的单口相声,我几乎就快要放弃这个使命时,在某天的放学後,我在住家附近看到言海伊,便偷偷00地跟在他後方。
拐了几个弯後,他进入一条狭小且昏暗的小巷内。
心里有gu抗拒和恐惧油然而生,犹豫片刻後我还是y着头皮走了进去。
小巷里静悄悄的,满地散落着各种杂物。
看见言海伊的背影後,我原本想冲上前吓吓他,却被脚步的物品一绊跌坐在地。
听见声响回过头的言海伊,脸上除了带着一丝的讶异外,还有几条,泪痕。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本想起身上前,却在视线瞥见刚绊倒我的物品时,脑中思绪瞬间轰炸,片段的记忆开始不断在脑海里闪现。
那是几年前我很喜欢的一部卡通的角se玩偶。
我摀着剧烈疼痛的太yanx,蜷缩在地板发抖尖叫着。
後来我大概是晕了过去,最後的记忆只停留在面前跑来的言海伊。
神奇的是,那天过後,言海伊有了突破x的转变。
他依旧不ai说话、依旧沉迷在他的书本世界里。
但他开始会在公寓大门等我一起上学,尽管一路上依旧只是听着我唱着缺了一人的双簧。
也开始会和我共享数学作业簿,尽管他会在每次递给我时说:「没有下次了。」
而我也从邻居们的八卦闲聊中听闻,言海伊的父母离婚了,我没向他问起,但这大概就是那天我看见他眼泪的原因吧。
记得有一天我心血来cha0的跑到言海伊的班级,随便抓了一个坐在窗边的nv孩说要找言海伊,没想到连同坐在附近的几个nv孩都警戒的转头过来看我,询问我找他做什麽,彷佛要找言海伊必须先过她们这关。
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我随口胡扯着说捡到他的作业簿,边拿出手中昨天和他借来抄的数学题本,便看着一群nv孩开开心心地拿着作业簿围到言海伊的周围。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世界的运转规则。
原来长得好看又会念书,就算是哑巴也没关系。
有时候我总会想着,要不是因为认识了以前的言海伊,我大概无法习惯他这种什麽话都憋在心里头的个x吧?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家门口,和言海伊道别後我进门回到房内。
我卧倒在床上,大概是刚想起太多以前的事,心里头闷闷的。
在遇见言海伊的那年,我似乎正闲得发慌,因为
脑中忽有一道身影浮现,是一名身着制服的少年。
还来不及细想,手机的震动声唤回我的思绪,是有人加入班级群组的通知讯息。
"
程禹已加入群组。"
程禹?
回忆的涌现,总是来得措手不及。
瞬间,原本模糊且破碎的记忆画面,不停在脑中闪过而後拼凑。
不会吧?是他吗?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在房内翻箱倒柜,才终於在最底层ch0u屉的深处找到一个小小的盒子。
那是一个饼乾的铁盒,外盒已因年代而斑驳,布满了铁锈。
费了点劲把歪斜的铁盖掰开,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相片和一个猫咪吊饰。
每张相片里头的我身旁都站着一名少年,在我七岁时突然走进我的生活,十岁时又突然不告而别。
翻着一张张相片,排山倒海的回忆瞬间涌上,使我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像是好久以前发生的事,又好像还历历在目。
回想起今天看见他时,笔挺的衬衫、向後梳起的浏海,全然不同於相片里身着制服的青涩。
我始终记得他,只是没想过再次遇见,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身份下。
他大概不记得我了吧?
仔细想想,距离上次见面也已经过了七个年头,我也和当时年仅十岁的nv孩相去甚远。
但尽管他不记得我,他依旧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一个人。
是拯救了我年幼的世界受到摧残的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