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那块石头啊……”
老马有点嘀咕。
“嗒,嗒”
,又是两声。
“六子,你尿完了没有!”
老马朝着经过的甬道喊了一嗓子,除了自己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荡了一圈外,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他娘的跑了!”
老马气得直鼓眼珠子,继续往前走着,而那“嗒嗒”
声居然更加急促连贯了。
即便他走这趟道不下百遍,此时也难免有点心里发毛,忽然间他眼前冒出来一个黑点,瞬速自脚边闪了过去。老马一喝,四周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除了,他眼前出现了一道石门。
这儿什么时候多了道门?
“嗒嗒嗒……”
声音自石门后传了出来。
老马抽出了长刀,一脚将那石门踹开了:“小贼不想活了……”
然而门后仅是尊一人高的花岗岩佛像,雕刻得栩栩如生且看着慈眉善目。
老马长出了口气,然而一低头便见到佛脚边趴着一赤紫恶鬼,两只眼睛猩红如血,嘴角的红痰伴着脖颈上脓包破溃的黄绿粘液滴了一洼。
他手里的纸灯笼一时没握住掉在了地上,烧成了一团火,将那石门之后映得明亮一如白昼。
成百上千的腐坏尸体几乎叠成了一堵墙……
“滚……滚……”
那“鬼”
只能挤出两个字来,手里的石块终于“吧嗒”
掉在了地上。
佛面静谧安详,始终无言,就在这血海尸窟之中。
………………
正朔三十七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
窗外北风嘶吼。炕烧得有些烫屁股,蒲风支着小桌盘腿坐在炕中间,穿着一身正红底的厚夹袄,两个小脸蛋粉扑扑的。而桌上放着一小碟乳白色的糖瓜。
此时她正叼着笔杆子写东西,李归尘坐在床边剥着橘子,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那簿子,蒲风立马拿袖子捂严实了,一脸坚贞地撅着嘴。
“我陪着先生守岁,大过年的你可不许取笑我……创作。”
李归尘笑道:“好好好,我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敢得罪了蒲大人?”
蒲风往嘴里填了一个糖瓜,囫囵道:“是小生不敢开罪了李大人。”
他将花瓣状的橘子皮放在了火盆边上,顿时一股清新的甜香弥漫得满屋都是。李归尘又随手掰了一多半橘子递到了蒲风手里,看着她一丝一丝揭着雪白的丝络,无言摇了摇头。
“等过了年节顾衍过完了手续,你便能去吏部那边领职了。虽说是个陋习,不过也免不了打点打点,这个你收好了。”
李归尘在蒲风手心里撒了几颗沉甸甸的金豆,“算是给你的压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