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风望着李归尘,这里面的确是有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
第44章怀孽[VIP]
“死者自尽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或书信之类?”
蒲风将茶盏撂在了桌子上。
崔家老夫妇都支吾着说不出口来,蒲风只好遣人去将死者身边服侍的婢女找来。就在这时候,自门外一撩帘子进来一妇人,此人身着一袭素色袄裙,发髻上除一银簪外并无其他配饰。
此人见了蒲风李归尘屈膝行礼道:“见过两位大人,贫妇乃是茉儿长嫂吴氏,老爷夫人不堪丧女之痛,故而可能言辞误导了大人,多请大人见谅。小妹自幼体弱,这都十五六了仍未有人上门提亲,今冬更是每况愈下,想来是她万念俱灰,这才动了这轻生的念头。”
她见蒲风点了点头,便继而道:“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下人。可这自缢了的痴怨女子,既然已入了殓,还是不宜惊动的好;再者大人乃是青年俊秀,小妹至死待字闺中,不怕伤了小妹的清誉,只怕冲撞了大人呢。”
蒲风没想到吴氏一时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的话,就像是一早准备好了的说辞,她便看了看崔父崔母的神色变化,又将吴氏仔细打量了几番,平静道:“依我大明律法,即便是死者自刑,若死前无至亲在身侧,仍是不可免验的。这神鬼之说无从谈起,本官自也不信。”
吴氏忽然凑上前来,捏着帕子抹抹眼角道:“贫妇见识短浅,还望大人见谅。大人这般年轻,想来或未娶亲,自然不知身为女子的苦处,这点清誉要是毁了,日后就连我们整个崔家,见了人也要短一截的,万求大人莫要开馆啊。”
好一个不知女子的苦处。
蒲风揉了揉额角,只道这吴氏一心辩白不让她验尸,口口声声还都是些礼教的说辞,未免更加可疑。眼见堂里进来了两个丫头,都是挨着步子往前挪,灰头土脸发髻蓬乱,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
蒲风让众人全都回避,只留了一个叫绣云的,让她将小姐出事前后的事全都细细讲一遍。
可绣云扑通跪倒在地上,哭着说什么也不知道,整个人抖成一团。
蒲风摇头暗叹:且不说释明是怎么死的,单是这崔家里面就疑云重重。不仅仅是吴氏,众人对崔茉的死也都是言辞躲闪,他们到底想隐瞒什么?
李归尘忽然清冷道:“绣云,你可是奴籍?”
绣云一愣,点头应了是。
依着律法,若是大户人家里的下人乃是奴籍,那主家便有权利生杀予夺,最多被官府罚些银子罢了,不比良家卖进来的丫头。若是主家想隐瞒些什么,而绣云她反而向官府倒出了实情,官府的人一走,她只怕自己要折了命在这里面,也难怪她什么也不敢说。
蒲风想通了这个中隐情,便跟绣云将这事摊开了讲清楚道:“你若是有意隐瞒,本官也只好带你走一趟大理寺衙门,那的板子想来要比你们府里的更不长眼些。自然,绣云你若是讲出实情立了功,本官的名帖在此,倒不知你家老爷夫人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动你。”
绣云颤巍巍接过了名帖,连连磕头哭诉道:“大人,绣云不是有意欺瞒大人的。实在是……老夫人将我和绣水关在了柴房里,说等办完了小姐的事儿再跟我们算账……”
蒲风轻叹了口气,翻过来一个瓷盏倒了杯温水递到了绣云手里,温言道:“先喝口水,别急,把话都说清楚了。”
“怎敢劳烦大人……”
绣云泪眼汪汪地看着蒲风,接过了那杯水迫不及待地灌了下去,这才神色凄婉道,“我们小姐自绣云进府伺候的那天起,就成天儿地看病喝药了,可打年头一入了冬,更是地也下不得了,还老是跟我们说不想活了这些,谁知道我们小姐真就……”
绣云哭得眼泪鼻涕一把,蒲风问道:“走不了路又是怎么上的吊呢?”
她刚问完,绣云的脸色忽然有些痛苦的扭曲,似乎她极其不想回忆当时发生之事。“那是前天,也就是正月二十五,小姐前一宿哭闹得厉害,到了后半夜才算消停了。我和绣水当值,有些累坏了,就在外间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子里就剩一点烛光,我迷迷糊糊撩开帐子一看小姐,发现小姐竟是在床上拿衣带将自己吊死了……”
“在床上?”
蒲风皱了眉头,“带我们去看看你们小姐的屋子。”
绣云微微颤抖地引路道:“的确是……小姐将那衣带一端系在床顶的木杆上,就那么垂着脑袋跪在床上,我见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小姐的样子,特别地恐怖,就像是被什么吓到了……我都看不出那是我们小姐了,特别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