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包括他吧!
道见像是才想起了谢令还在这里,他用那双血红的眼珠子盯着谢令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墓里没有墓主人的尸骨,只有墓主人的怨气。”
谢令悄无声息地后退,神色却装得自然:“……然后?”
怨不怨气关他屁事。
道见继续说道:“和尚从不生怨,却能以己身载怨,因此可以成怨阵。”
可以说,道见才是这个怨阵真正的阵眼。
“如今,和尚镇不住墓主人的怨气,无法离开这里……”
谢令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拔腿就跑:“那拜拜了!和尚哥哥!”
怨童飞身而上,绞住谢令的脖子将他拖起,谢令双臂化作漫天的根须,数根缠绕在粗壮的树木上,数根带着白色的灵光向后击穿怨童的身躯。怨童哭叫了一声,身形消散,谢令悬挂在树下摇摆,借着根须收缩的力道,跳上了树杈。
“哈,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谢令叉着腰站在树上,俯视着满身鲜血的道见和重新凝成魂体的怨童,他冷笑了一声,“我才不陪你们玩了!”
道见做了什么,那是道见自己惹来的祸事,关他什么事,他要走了。
“和尚还没说完,你别想走。”
道见捻着那串雪白的骨珠望向谢令,“你帮我做一件事。”
谢令皱起眉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会再帮你……”
话还没说完,谢令便察觉到一股又一股从脚底升起的恶寒。
他凝神看去,才发现萋萋草地、郁郁树影之间已遍地尸骨
、血河长流,无数的怨鬼带着森森血气爬起,身形扭曲地向着谢令的方向走来,将这棵大树围得水泄不通。
谢令明白,他已经被困在了道见所说的怨阵之中。
“要么帮和尚,要么死。”
道见平静地说道。
谢令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怨鬼,被冲天的怨气熏得他双腿发软,不得不说道:“……我答应你,你替墓主人要找谁?”
“不是墓主人,是墓主人的怨气。”
道见先是纠正了他的说法,随后才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替它找一个人来,那个人叫——”
事已至此,道见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黎锦秀。”
“黎锦秀。”
面覆黑色面具的伊青向黎锦秀伸出了手,银链随着他的动作摇曳摆动。黎锦秀被纸人操控着,目视前方,木然地将手放入了他的手心。
一人一鬼身着修身玄服、黑纱披肩,走进了红楼之中。
大厅以黑、银两色为主色调,装点得肃穆庄重,正中央是方形的黑色高台,四周围绕着影影绰绰的人影。仅靠余光看不分明,黎锦秀却知道那应该就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或许他们的家人和他的朋友就在其中,正看着他们。
想到这里,黎锦秀的心高高悬起,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伊青带上了高台。
方形高台上放置着一张圆桌,圆桌的两侧,一侧堆放者人间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五谷杂粮,另一侧放着纸糊的衣饰元宝、房屋车马、珍玩重器,桌上放着香炉香烛、供果祭品,而供品前方还摆着一对盛满美酒的银质酒杯。
黎锦秀回过神,终于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传统的婚礼,更像是一场祭祀或者说,冥婚。
“伊青……”
黎锦秀声音微微颤抖,“我们要做什么?”
作为活人,面对这样诡异的场面,他控制不住心生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