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式挺带苏亦过来拜访朱非素,除了认门外,就是关于石峡遗址掘报告的编写工作。
杨先生想让苏亦加入报告编写小组。
按理说,这个要求不太合适。
因为苏亦压根就没有参与石峡遗址的掘工作。
从学术潜规则来说,也不合乎规矩。
但规矩都是人定的。
苏亦并非是上级塞进来的关系户,而是一个专业素养极高的年轻学者。
不说他对石峡遗址的了解有多深厚,仅仅是他的精湛的手绘功底,就足以让他有资格参与报告的编写工作。
谁都知道考古报告,需要大量的手绘图片,遗址复原图需要手绘,器物三视图需要手绘,打破叠层图需要手绘,方方面面都需要手绘,而省博方面具有相应技能的研究人员只有曹子钧一人。
仅仅靠一个人,同时负责两个遗址考古报告的编写绘画工作,进度肯定非常缓慢,更不要说,曹子钧是急缺的技术人才,其他的掘现场也缺少不了对方。
因此,不管从文字编写还是图片绘制,杨式挺先生都急需苏亦加入他们的编写团队。
对此,朱先生没有反对,她很乐意提携后辈。
这时,轮到苏亦纠结了。
“两位老师,我可能没法在广州待太久,过几天就需要返回北大,因为快要开学了。”
杨式挺笑,“你别担心,这事我已经分别跟秉琦先生跟宿白先生去电话了,他们都同意你留在省博继续实习。”
苏亦苦笑,“我在故宫的实习还没结束呢。”
杨式挺说,“这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也跟苏秉琦先生沟通过了,他说你在故宫编辑部实习,主要负责院刊的审编工作,但是故宫院刊是季刊,三个月行一次,你先在省博待一两个月的时间,不影响的。苏先生说,到时候他会让你们俞老师去跟刘北汜先生沟通的。”
得,这已经把他安排妥了,后路都给堵死。
苏亦还有些担心,“宿先生那边真的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别担心,宿先生已经在电报上交代,让你放心留在省博实习,不过每周要写信给他汇报你的学习进度!”
杨先生都这样说了,那自然就没啥问题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省博实习,唯一区别的就是上一次是暑假,这一次是寒假,估计还要耽搁一两月的课程。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需要的是积累资历。
参与石峡遗址的报告编写,无疑是最好积累资历的方式,甚至可以拓展他的视野。
唯一的问题就是宿先生这边,因为石峡遗址是史前考古,跟佛教考古天差地别。
既然宿先生允许他留在省博,那啥问题都没有。
敲定了这事,接下来的聊天氛围就和谐了很多。
朱先生还跟他分享好多关于石峡遗址的轶事。
还提及苏秉琦先生当年到石峡遗址现场的事情。
杨式挺说,“当时,苏先生对朱老师一通表扬,赞扬她身为女士,长期在掘一线,不容易。还笑谈起她上学时上台表演唱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直夸你们朱老师是中国考古界的女英雄!”
“杨师兄,你可别笑话我了,跟你比,我就是一个小兵。”
两位先生都笑起来了。
实话实说,苏秉琦先生对石峡遗址的关注,才使得它在学界的影响迅扩大。
后来表的简报及苏先生的相关文章,才正式将石峡墓葬为代表的遗存命名为‘石峡文化’,并称之为打开岭南文明的一把钥匙和一个重要的窗口。
石峡遗址,也成为苏秉琦先生“区系类型理论”
的重要组成部分。
现在石峡遗址掘报告编写正式开始,杨式挺跟北大求援,就立即获得苏先生的支持,把苏亦派过来支援粤博。
所以,苏亦加入报告编写团队,其实一个双赢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苏亦也没有闲着。
他忙着去给各位师长拜年。
先是省博这边,除了杨式挺朱非素两位老师外,吴振华、曹子钧以及沈明他们仨,也都是他的老熟人了。
都需要把他们约出来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