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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第1页)

原是還有個在軍中當差的二當家,我就說嘛,那個疤爺又貪又蠢,何德何能可以把這九牛寨治理得如此紀律嚴明。

許是以為我與添福的手腳都被牢牢捆住便翻不出什麼風浪了。於是兩個壯漢並沒有再搜我們的身,也沒有留下看守我們,關上馬廄的門便離開了。此時添福開始掙紮起來,不多一會兒就已經掙脫了捆住手腕的繩子。然後便很容易就把腳上的繩子也解開了。他不做耽擱,轉頭來幫我。

我問他是怎麼做到的,他道:「多虧了這些匪徒綁人沒什麼技巧,空有蠻力。若是在被綁的時候繃緊身體,與捆綁的力做對抗,放鬆之後繩子就不會有那麼緊,自然也容易逃脫。」難怪他剛才一直不說話,原是憋著勁兒。

揉著被繩子磨破的手腕,我環顧四周。這馬廄不小,卻也能一眼望到頭。父親並不在此處。馬廄與柴房共用一堵牆,牆上就是柴房的窗戶。我和添福貓著腰來到窗下。我伸手去推,發現窗戶是鎖著的。

「鎖了。」我小聲對添福說。

添福指了指窗戶,又對我點點頭,他的意思是他沒問題。我也對他點點頭。

只見他左右看看,發現周圍沒有人後,握緊拳頭,朝窗戶揮去。柴房不是什麼重地,人人都可以去,所以這窗戶也不需多牢固。本就是就地取材用幾根粗細差不多的木棍排列在一起,尋常使用便已經足夠了。添福這一拳揮過去,起碼是用了八九分力,直接打斷了一根木棍。如此又打斷了兩根,添福的手上已經全是血了。

「可以了!」添福舉拳要揮第四次的時候,我趕忙抓住他的手。我同他身材都算纖瘦,這麼大的空隙已經足夠了。

確認無人,添福雙手牢牢扣住自己手腕,讓我踩住。我被他穩穩托起,從窗戶翻入柴房。接著添福也翻了進來。

柴房中雜物很多,亂糟糟的,門口的一堆草料旁似乎坐了個人。我來不及細想,奔過去終於看清,是父親!太好了,龍溪猜測的不錯,父親果然在這裡!

父親瘦了一大圈,臉上身上有許多污垢,鬍鬚已經長得老長,其中一隻腳被鎖鏈鎖在一根頂樑柱上。他閉著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我顫抖著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微若的氣流撲到我手指上。太好了!父親還活著!

「父親……」我用袖子擦拭著父親臉上的污漬,小聲呼喚他。

父親緩緩睜開眼睛,有那麼一瞬間的不可置信。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問:「皎皎?是我的皎皎來了?」待看清是我,他忽而表現得驚恐,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急道:「皎皎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也被抓了?你不是在東宮嗎?」

我把來龍去脈與父親詳細說了一遍,父親嘆口氣,道:「皎皎你怎能如此沉不住氣,為父遇險,聖上太子怎麼會袖手旁觀,你何必陷自己於險境啊。」

「父親身陷囹圄,叫女兒如何能睡得著。」我哭著道。

此時,添福打斷我們說道:「阿姊…太子妃,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正事要緊。」

糟糕。張念還在等我的鳴鏑,我只顧關心父親,竟差點耽誤了正事。可是鳴鏑已經被收走,我要如何知會她我的位置?

突然,我看到了堆在牆角的乾草和柴禾,從前行軍打戰,都是燒狼煙來傳遞消息。雖然十分冒險,但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張念來得及……

我讓添福隨我抱了許多乾草來到剛才的窗下,從懷中拿出火摺子點燃一把乾草遞給添福,添福從窗戶塞出去。如此多次,外面馬廄中的燃起火來,煙也越發的大。嗆得我連連咳嗽。添福脫下衣服撕成布條為我們掩住口鼻。

外面有人開始喊:「走水啦!救火呀!」漸漸地人聲越來越嘈雜,跑步聲,潑水聲,叫喊聲……我們在柴房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到處都是濃煙,溫度變得越來越高。我們三人縮在離起火點最遠的地方,添福用石塊不停地砸拴住父親的鐵鏈,我只覺得頭腦有些發昏,卻強打精神。怕山匪隨時衝進來把我們三人一人一刀了結在此處。

還等不到山匪想起我們,外面廝殺聲漸起。父親把我摟在懷中,像是小時候一樣安撫我道:「皎皎不怕,皎皎不怕。」

就在我逐漸感到絕望時,門被從外面破開,張念手持長槍從火光中出現。那一刻我看她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耀眼。她身後是龍溪,龍溪進屋舉刀砍斷了父親腳上的鐐銬。背起父親便往外跑。

張念對我喊道:「跟著龍溪!他送你們去安全的地方!」說完不等我回答,便又投身到戰場。

我與添福跟著龍溪一路避開人群往營寨外跑,其間還源源不斷有士兵往裡沖。本來就是以多打少,如今沒有了顧慮,更是一往無前了。

出來營寨,我長舒一口氣。只聽添福大喊一聲:「小心!」跑上前來把我推倒,擋在父親身後。

背著父親的龍溪聞言回頭,只見一隻箭插入添福的左臂,血順著手臂流下來,滴落在地上。

從張念的帳中醒來,已經天光大亮了。昨日一戰大獲全勝。除了添福替父親擋了一箭,無任何一人傷亡便活捉了「疤爺」及其手下二十餘人。至於之前那個壯漢所說的薛濟楚薛將軍身邊的紅人鄭言二,張念已經去信薛將軍,如今怕是已經由薛將軍親自押送進京。

「喝水嗎?」張念見我醒了,遞過來一杯水,「哪裡還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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