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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将憋了一天的顾虑说了出来，他造反可以，但不能替麾下其他人做决定。

  方慕之起身走到门边，倚着门框看向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

  &1dquo;乐观点说，贤亲王暗地里召回了战场上的右卫，而且我不信王爷没有应对意外的准备。”方少爷顿了顿又道，&1dquo;可是反过来想，所有右卫加起来不过一万人，还没除去已经在战场上折损的，北衙两军却有两万。两边不动武力最好，若真的打起来，贤亲王很需要你的兵力。而且观尘大师也在局中，你忍心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吗?”

  是这个道理，季别云都明白，可命运总是给出让人两难的抉择。

  &1dquo;观尘大师如何对你说的?”方慕之又问道。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答道：&1dquo;他说随我心意，无论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方少爷笑了笑，摇摇头道：&1dquo;他都如此支持你了，你为何不让自己坦然一些?”

  季别云抬起头来，有些不明所以，&1dquo;什么意思?”

  与方慕之相识了大半年，他从未觉得这位少爷比自己年长，只当是同龄人，并且行事比自己幼稚。但是这会儿看过去，方少爷却比他成熟多了，透出一种大智若愚般的释然。

  &1dquo;如果我是你，我定然会离这场纷争远远的，保持缄默，这样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到我。”方慕之转过头来，&1dquo;但我们终究不一样，你骨子里就刻着快意恩仇，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呢?所有事都不止两个选择，不是吗?”

  不止两个选择?

  季别云怔愣片刻之后猛地站起身来，往屋外快步走去，路过方慕之时还拍了拍对方肩膀，道了声谢。整个人又有了刚进京时的意气风，仿佛能解决挡在身前的一切阻碍。

  &1dquo;你去哪儿?”方少爷语气变得正常许多，担忧喊道。

  &1dquo;右骁卫大营。”他回头挥了挥手，&1dquo;希望今夜之后还能再见到你。”

  季别云走出几步又突然回头，朗声道：&1dquo;你也一样，做你想做的，选择了就不要回头。”

  方慕之愣住了，看着少年洒脱而坚定的背影逐渐远去，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轻声笑了笑。

  *

  北衙两军不受贤亲王控制了。

  观尘得知这消息时，正站在永安门城墙之上。宫里没跟着去天清苑的羽林军已经都被处理了，城墙上都是一些穿着羽林军盔甲的右卫士兵。

  羽林军与龙虎军是皇帝亲兵，向来都仰仗着元徽帝鼻息。

  虽然其中多数都贪恋权势，但真正回过神来之后，他们会现自己被贤亲王骗了。那些被元徽帝培植出来的亲信，在皇位更迭之后还会被帝重用吗?只怕是保住性命就算大吉了，被疏远、被赶出北衙都是小事。

  大多数世人都以为贤亲王如封号一般，是贤明又谦让之人，不然也不会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可只有少数人知道，元徽帝赐给明望的这个封号另有深意，并不是夸他贤明或贤能，而是希望明望能永远当个闲人，永远别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北衙两军不会预料到这位王爷竟然藏着篡位的野心，自然也都不清楚贤亲王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仁德还是残暴。

  故而在最坏的打算之下北衙又反悔了，想要回来护住元徽帝，也是护住他们已有的荣华富贵。

  &1dquo;观尘大师，王爷还等着您的回话。”贤亲王派来的手下在他身后恭敬地催促。

  观尘曾考虑过许多种可能，但都不曾对贤亲王主动透露过。明智之人不会轻易将所有底细都亮出来，哪怕是对盟友。

  转过身，檐外的雨幕在观尘身后连绵不绝，而他站在屋檐下低声道：&1dquo;告诉贤亲王，北衙头目率羽林军与龙虎军谋反，欲弑君夺位。圣上惶恐不安却又无人可用，遂命贤亲王领右卫入宫护君。”

  前来传话的那个手下已经听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弯腰领命，却还是没忍住问道：&1dquo;那如何让元徽帝下旨?”

  &1dquo;不必，”观尘答道，&1dquo;圣上会亲自登上永安门城楼，对天下宣告北衙反叛。”

  &1dquo;可是这要如何做到&he11ip;&he11ip;”

  不等此人质疑完，观尘便擦肩而过，&1dquo;转告王爷动作快些，其余之事不必担忧。”

  他走下城楼，接过士兵递来的雨伞朝皇宫深处走去，一路走到了文英殿。

  作者有话说：

  权谋部分写得烂，大家看个乐呵

  第113章陈罪弑君

  长夜将尽时，雨也停了。

  永安门外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士兵，背对着城墙守卫在外。而在千军万马之后的是贤亲王明望，骑在一匹骏马上，神态从容悠闲。

  他回身望了一眼城墙之上，他那位皇兄正站在上面一言不。而一旁的观尘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垂眼瞥了过来，一瞬后便又移开了。

  半个时辰之前。

  当明望领着赶回来的右卫来到这里时，观尘便已经带着元徽帝站在城墙上了。也不知这位和尚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让元徽帝开不了口也反抗不了。吴内侍见他来了便替皇帝宣告口谕，说辞正是观尘之前让人传话的内容。

  颠倒黑白，转守为攻。他们要在这里等待北衙两军，当着整个宸京的面禁暴诛乱，以正当名义将皇帝亲兵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