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众人脸色就变了,叶思北脑子一懵,她脑子里开始飞快运转自己该怎么办。
赵楚楚先反应过来,赶忙站起来“郑总,我敬您三杯。”
郑强不说话,他就盯着叶思北摇头。
“你们道歉,都不叫道歉,只有犯错的本人开口,那才叫道歉。”
说着,郑强从旁边取了杯子,他清点着杯子数量“1、2、3、4、5、6。”
他数完,取了旁边白酒,一杯一杯满上,朝着叶思北一摊手。
“小姑娘,”
郑强笑了笑,“咱们今天好不容易这么多人吃一顿饭,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吃不下去对吧干了这一排,我就信你们公司还看得起郑某,不干,”
郑强笑着看向范建成,像是在开玩笑,“就是你们富强不给我面子了。”
一听这话,范建成就急了,他抬头看向叶思北,威胁性的唤了一声“思北”
叶思北看着那一排酒,脸不由得有些白。
但范建成表了态,所有人也就只会跟着劝,毕竟这是他们今年最大的一笔收入,谁都不想因为六杯酒失去这个机会。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催促,纷纷要她道歉。
群体总是有种改变氛围的力量,那种氛围,甚至会让人无形产生了一种思维上的改变。
叶思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被叮嘱过无数次,女孩子不能多喝酒,可那个“不”
字始终出不了口。
她不敢去承担拿不到这个单子的责任,害怕被群体排斥,还担心丢了现在这份工作。
大家都喝,赵楚楚、陶洁、陈晓阳,大家都玩命想拿下这个单子,她没那么金贵,更没那么矫情。
在众人的催促间,她咬咬牙走到郑强面前,拿了第一杯酒,恭恭敬敬鞠了个躬“郑总,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我给您道歉。”
郑强打量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快喝。
叶思北闭上眼睛,一咬牙灌下一口。
酒杯火辣辣刮着嗓子往下灌,她体会不出任何好酒差酒的区别,只觉得刮着食道到胃部,带了一阵火辣辣的热。
一杯,两杯,三杯
每一杯都在加剧那种不适感,到第五杯的时候,她就开始感觉胃痛,想要呕吐,她一把捂住嘴,露出痛苦的神色。
范建成站起来,迟疑着开口“郑总”
“缓一缓,”
郑强给她递了纸巾,“喝酒不能喝太急,缓一下,还有一杯呢。”
叶思北不敢说话,她抬眼求助看向站在郑强身后的范建成,范建成接到她的目光,顿了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她开始后悔,开始责备自己。
如果刚才把酒喝下去就好了,这种场合,怎么可以想着偷奸耍滑呢
为什么郑强不盯其他人,就盯着她呢
都怪她。
她脑海一片混沌,她努力说服自己,去喝下第六杯。
但第六杯下肚,胃里翻江倒海,她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就朝着洗手间冲了过去。
她在洗手间里剧烈干呕出声,她听着洗手间外的大笑声,她分不清是谁在笑,生理的痛苦和心里上说不出的屈辱一起涌上,让她眼角不由得泛了酸。
她觉得有一根弦崩在她脑海中,好像随时都可以断掉。
有什么在她心上翻涌,一切都摇摇欲坠。
她轻轻喘息着,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她划过屏幕,接起电话,随后就听见自己母亲尖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去哪儿了”
这声音震得她耳朵疼,她撑着自己翻坐到马桶盖上,克制着所有情绪,哑着声撒谎“我在家。”
“家你还学会和我撒谎了是不是我现在就在你家,你在哪儿呢”
黄桂芬有他们家的备用钥匙,但一般不会去她家。
叶思北努力辨认黄桂芬的话,酒精让她已经无法思考,她感觉有太多的事儿在她脑海里运转,她闷着声。
她不说,她母亲黄桂芬的声音却是停不下来“你和我说清楚,秦南要和你离婚是不是就因为你这么一天天在外面胡来这什么时间了,你还不回家,你这像个女人该做的吗”
“妈,我是在工作。”
叶思北有些累了,她内心有什么在啃噬,她无意识用一只手扣着另一只手手腕“我回去和你说吧。”
“工作你什么工作你现在嫁人了什么都不和家里说了是吧你还当我是你妈吗要不是今天你爸去秦南店里听见他员工说他一个星期没回去了,要不是我今天来你这屋里看见离婚协议,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离婚是多大一件事你知不知道离婚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啊”
黄桂芬的话像一只会啃噬人大脑的虫子,它爬进她的大脑,咔咔咔啃咬过去,又痒又疼。
叶思北将手插进头里,痛苦蜷着身子,听着黄桂芬的叫骂“你离了婚,你想过再嫁有多难吗你要么不结婚,结了婚再离,这算什么到时候外面人要怎么笑话咱们街坊邻居怎么看咱们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啊。楚楚和念文马上要结婚了,你可别做这种晦气事儿,我告诉你离婚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