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夫人对晏萩的亲昵和关心,让坐一旁边的几位姑娘神情各异,有嫉妒有羡慕,还有怨恨。晏萩不用看也知道,对她有怨恨的是三房排行第六的堂姐晏芗。晏萩出生没多久,就知道她这个堂姐是个重生女,她的早产是这位堂姐造成的。
南平郡主怀孕六个月时,给晏老夫人请安的路上,被猫冲撞摔了一跤,那只猫是晏芗偷放的,晏萩之所以会知道,是她满月那天,晏芗背着人,在她面前念叨,“你的命还真硬,我放猫吓你娘,让她摔了一跌,都没让她摔小产。”
南平郡主摔一跌,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大夫都说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南平郡主舍不得,每日喝保胎药,才勉强将孩子留住;可惜仍不足十月,生下了晏萩。
刚生出来的女婴仅三斤重,瘦弱得连哭都是无声的,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纵然精心养着,也仍然三天两头生病。
晏萩病弱,晏芗仍不肯放过她,冬日寒冷,她捏着冰块,塞进晏萩的襁褓里,冻得晏萩高烧不退,喝了半个月的苦药,才退烧,没有病死;晏萩半岁时,晏芗趁人不注意,想要捂死她;七个月时,晏芗用绣花针扎她,疼痛让她哭得嘶心裂肺,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死掉。这位堂姐三番五次的下黑手,想弄死她,直到她会讲话了,这位堂姐害怕她告状,才收手。晏萩的小命,这才有一定的保障,不用时时担心晏芗来害她。
晏萩一直揣测,这位堂姐要弄死她的原因是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们前世结了仇,堂姐重生回来报复,虽然前世的事,晏萩一点都不知道,但是有些因果还是要承受的,谁让她一脚踩空,从楼上滚下去,然后莫名其妙的接收了这具身体呢。原本想可以收拾晏芗了,她却收敛了,弄得晏萩抓不住她的把柄,没办法收拾,只能在院子里安插眼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十二妹妹,你脾胃虚弱,一会去东宫,看到好吃的可别馋嘴,万一不克化又生病了,又要让家里人为你担心。”
晏芗面上温柔,看似关心地叮嘱道。
晏萩眸中闪过一抹不耐,这人一天不挑事,会死吗?她都要怀疑,她前世弄死这人,是善举了。晏萩靠在晏老夫人身旁,弱弱地道“我从来不乱吃东西,祖母,潇潇很乖的。”
对付晏芗,不用自己直接出手,可以让靠山帮忙呀。
“嗯,我们潇潇可懂事了,从来不馋嘴。”
晏老夫人笑着附和,低头看着小孙女,满眼怜惜。
闲话了几句,婢女进来,请众人去饭厅,晏家的早餐品种繁多,光粥就有五种,配菜八碟,还有银丝卷、鲜肉包等主食;一家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餐,南平郡主问晏老夫人,“母亲,您可有什么吩咐?”
“你是个妥当人,用不着我这老婆子啰嗦。”
晏老夫人对几个媳妇都还比较满意,尤其是周氏和南平郡主,周氏是她作主娶进来的,南平郡主出身虽然高贵,但对她这个婆母非常的尊重。
“那儿媳就带潇潇出门了。”
南平郡主行了礼,带着晏萩离开,看着晏萩纤细的背影,晏芗恨恨地掐着手心,这个丫头命真硬,病病歪歪这么多年,就是不死。转念又怨恨起南平郡主,去东宫这么好的机会,就只知道带她亲生女儿去,一点都不顾及其他几房的侄女。
二门处,停了一辆翠幄青绸银顶朱轮车,婢女扶着南平郡主上了车,接着把晏萩抱了上去,南平郡主的贴身丫鬟翡翠和晏萩的贴身丫鬟甘草跟着上了马车。
“若是不舒服,就告诉娘,知道吗?”
南平郡主原本是不想带女儿出来的,可大姐所托,才不得不得让女儿劳累一回。
晏萩点头“嗯,女儿知道。”
晏家在城南,东宫离皇宫不远,在城中,一个时辰后,晏府的马车和楚王府的马车在东宫的宫门外遇上了,南平郡主皱了皱眉,带着晏萩下了马车,对面的马车上也下来一对身穿宫装的母女,正是楚王妃小晏氏和她的女儿高城县主唐忻。
“南平见过楚王妃。”
南平郡主虽是楚王妃的嫂子,可晏四爷如今只是中极殿正五品大学士,先国后家,南平郡主自然要给贵为正一品的楚王妃行礼。当然若楚王妃是个懂礼的人,必不会受娘家嫂子这一礼,然楚王妃却避也不避,端端正正受了她这一礼。
晏萩知道这个庶出的小姑母是个拎不清的,并不在意,跟着母亲,向楚王妃和高城县主行礼,“给楚王妃请安,给高城县主请安。”
楚王妃这才高傲地抬手道“四嫂不必多礼。”
她是庶女,做了楚王继妃后,就膨胀了,最喜欢在人前摆架子。
高城县主微微点了点头,“南平郡主。”
南平郡主见她神态倨傲,眸光微闪了闪,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虽不介意高城县主的无礼,只觉好笑,可是这是在东宫门口,若不表态,只怕有心人瞧见,当她南平郡主好欺负,淡淡地问道“仪嘉今儿怎么没来?”
仪嘉郡主是前楚王妃所生的嫡女,当今的第一个孙女,颇得圣宠,如今养在宫里她亲祖母周贤妃身边。这事南平郡主是知道的,却故意拿来刺她。
楚王妃表情微僵,道“母妃身体有些不舒服,仪嘉素来孝顺,就留在宫里照顾她祖母了。”
南平郡主笑了笑,不置可否,两对母女,进宫换乘软轿,在小内侍的引领下,往东宫待客的花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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